第(2/3)页 周甜甜小声地凑近程柔耳边:“你寒假干吗呀?” 程柔看着台上与众学生斗智斗勇的张印,笑了笑:“可能得回趟津沽吧。” 周甜甜瞬间蔫了:“那我不能找你玩了?” “春节之后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 周甜甜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小声地让程柔放假期间要跟她通视频,还说她没看过津沽的大雪,让程柔给她拍照片,程柔一一应下。 “还有啊,我寒假作业肯定很多不会,你到时候回来要借我,不然我得烦死了。” “甜甜。” 程柔突然喊了一句,周甜甜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我会想你的。” 周甜甜愣了愣,突然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造孽啊,今生恨为女儿身。” 张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教室里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程柔支着脑袋突然想,很久很久之后,她还会记得这一天吗?记得这平淡无奇的一天,一群人坐在不大的教室里,因为即将到来的考试惶惶不安,又因为一句话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窗外的冬天还未过去,但春光的影子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来临,像无数个期盼已久的天明。 下个春天,下下个春天……那之后也会记住吗? 一定会的。 考试结束当天,程柔回原教室收拾放在讲台下面的几本课本。整个校园都一片祥和,众人一蹦一跳地欢呼雀跃,低头讨论寒假去哪里玩。周甜甜的爸妈来接她去吃饭,她腻腻歪歪地抱了抱程柔后就消失无踪了。程柔走出教室时,看见靠在走廊上的徐燃。 “你怎么在这儿?”程柔问。 徐燃把嘴里咬着的棒棒糖移到一边,顶着胀鼓鼓的脸颊道:“等你回家啊。” 许舒亭从教室里跑出来,路过程柔时和她挥了挥手。 温思屿紧随其后,一把揪住许舒亭的发尾,习惯性地对着许舒亭说了一句:“明天见。” 许舒亭怒不可遏,大吼:“明天就寒假了,谁要和你明天见啊!” 温思屿停在走廊上,表情有点呆。 许舒亭气得抬手整理头发,顿了一下,突然回头。 “什么明天啊,明年见吧。” 程柔没忍住笑了一声,徐燃突然停住脚,靠在走廊上不走了。 程柔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吗?” 徐燃压了压往上翘起的嘴角,没压住,索性捏着糖柄笑:“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邻居,我每天都能见你。” 温思屿:“……” 程柔:“……” 温思屿冲程柔摆摆手,转瞬就消失在楼梯口。徐燃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地逗弄程柔。 “你寒假回津沽吗?你要是回去,我就陪你一块回去。” 程柔眼都没抬,径直下楼梯。 徐燃保持在距离她半步远的位置,换了一个话题:“我爸过几天估计要回家,你来我家吃饭吧!” “为什么?” “啧,你都见过陈北洺他妈了,见我爸为什么需要理由?” 程柔哑口无言,走到楼梯平台处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徐燃毫无察觉地走到对方前面,嘴里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问:“你们班都不换座位的吗?我觉得你那个位置前有狼后有虎,不太吉利,不如……” 徐燃“不如”后面的话还未出口,防不胜防地被程柔推了一把,背脊轻轻磕在墙上,他瞬间浑身紧绷,瞪大的双眼里藏着越来越靠近的程柔。 程柔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踮脚凑近他闻了闻。 “你抽烟了?” 徐燃喉间滚了滚,程柔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对方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像火星子落在他得耳垂处,让他整个人冒火似的烧起来。 “我……” 声音低沉又喑哑,他瞬间说不下去。 程柔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答应徐奶奶不抽烟了吗?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我就告……” 徐燃突然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 程柔吓了一跳,没顾上放狠话。 “你怎么了?” 徐燃一只手捏着糖柄架在膝盖上,一只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从喉间溢出来。 “我走不动了,你让我缓缓。” 3) 程柔一直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一个又闷又无趣的人,连朋友圈都带着浓厚的老干部气息。她鲜少发自己的状态,大多数是转发的文章和歌曲分享。她百无聊赖地翻着朋友圈,看到周甜甜发了最新一条状态,是周甜甜站在娃娃机前面的自拍,后面隐隐露出半个脑袋的林晏。 津沽的冬天比秦淮更喧嚣,程柔起身关上半开的窗户,顺势坐在飘窗柔软的棉垫上,室内有暖气,她便只在腿上盖着一张毯子,再拿起手机时便看到周甜甜发过来的信息。 满屏的“啊”字。 这会儿临近年关,廖慧慧和程尚彦都出去买年货了,程莹这会儿正在屋内睡午觉,整个房子异常寂静。程柔索性给周甜甜弹了语音,周甜甜欣喜若狂地跟程柔说,早上他们一块去游乐场玩了一圈,下午准备去看电影。 “就你们俩?”程柔问。 周甜甜的声音往下压了压:“哪能啊,还有他们班的几个同学,那个生物课代表也在,你能相信吗?今天秦淮都五度了,她还穿着小裙子!是在下输了。” 程柔握着听筒笑了笑,突然瞥见朦胧不清的窗户上有白色的东西一晃而过,她推开窗户,席卷而来的冷风中,白色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覆在地上。周甜甜没听见声音,冲电话喊了几句。 “甜甜,我给你弹视频!”程柔迫不及待地挂了语音,裹着一件羽绒服跑出阳台,重新给周甜甜弹视频。眼前的鹅毛大雪纷飞而下,周甜甜在视频另一边嗷嗷直叫,程柔伸出手承接到小小的雪花,把镜头往手心凑了凑。 周甜甜笑着说,想去雪地里打滚,顿了一下,突然黏糊糊地问程柔想不想她。 程柔把冻僵的手一把塞进口袋里:“想啊。” “嗯?什么?” 程柔问:“信号不好吗?” 周甜甜那边短暂的停顿后,才传来她夹杂在电流里的声音。 “你说什么啊!我这边听不清!你大声一点。” 程柔无奈,嘴巴凑近听筒的位置,拔高声音道:“我说,我很想你!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半秒后,电流杂音里隐隐传来她的回音。 回音?为什么会有回音? 程柔拉远手机,看清屏幕后浑身血液一僵,屏幕里神色各异的一群人同时望着她。 程柔:“……” 徐燃松开嘴里咬着的吸管,弯腰凑近镜头,他的眼睛像落着一片雪花,干净又明亮,声音却放得很轻,带着浓浓笑意。 “听见了。” 他伸出食指碰了碰屏幕,程柔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后知后觉地抬手挂断视频。她脸上一片火热,退回屋里时恨不得冲去秦淮把周甜甜吊打一顿。 周甜甜发来好几条语音道歉,先说信号不好,后面又说是徐燃自己要求看视频的。 “而且,你刚看到了吗?那一群花蝴蝶正在搭讪徐燃呢,你这几句话,瞬间让她们知难而退!你真是菩萨心肠!” 程柔冷哼一声:“要什么菩萨心肠,我是小肚鸡肠。” 手机一直在振动,程柔退出聊天框,看到徐燃发来的两条短信。 ——把围巾围上,别站在室外。 ——今天是腊月廿四,你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奶奶今天还说很想你。 程柔确实很久没见到徐奶奶,她心里一软,手指按在屏幕上正想打字,就看到聊天框底下又跳出一行字。 ——早点回来。 程柔窝进鹅绒沙发里,拿着手机迟迟没有回复,程莹的房间隐隐有窸窣的声响传出来,大概是在穿衣起床。程柔的脑袋偏了偏,把半张脸塞进羽绒服的立领里,脑袋浑浑噩噩地想起一些事。 刚放寒假时,徐江确实回了一趟秦淮,程柔和程莹当时还未回津沽,被徐燃胡搅蛮缠拉着在他家吃了一顿饭。程柔见徐江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见心里都会隐隐发怵,并非徐江长得凶神恶煞,而是他天生就是属于不威自怒的人,一举一动都让程柔胆战。 当天饭后,徐燃陪着程莹在阳台看花,徐江知道程莹喜欢花卉,特地带回几盆澳洲石斛兰送给程莹。程莹喜上眉梢,恋恋不舍地一看再看,徐燃还和程莹讨要了一盆,说要自己养养看。阿姨在厨房清洗碗筷,整个客厅只剩程柔和徐江面对面坐着,程柔坐立不安地搓搓腿,每隔几秒就往阳台望过去。徐江慢条斯理地烫杯温壶,斟了一杯茶递给程柔,程柔诚惶诚恐地用双手接过,小声地说:“谢谢叔叔。” “我听助理说,前阵子徐燃惹事住院那会儿,你也在场?” 程柔心里一跳,窘迫地捧着茶杯道:“对不起,叔叔,那件事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徐燃受伤也是因为我。” 徐江一脸平静地笑了笑:“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怕徐燃没个轻重,自己惹事不够,还拖上你。” 程柔下意识往阳台看了眼,徐燃这会儿正蹲在地上和程莹说话,脸上带着少见的温顺。 徐江扫了一眼,抬手继续斟茶:“徐燃跟我不太亲近,有什么事也不会同我说,跟他妈妈就更少了,我以前没注意,这会儿想同他亲近,可他已经不需要了。所以,你能帮叔叔一个忙吗?” 程柔看着对方,有点茫然:“我?”。 “嗯,你帮我多看着他,我对他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他别再惹事受伤,如果是你的话,他应该会听的。” 程柔干巴巴地扯扯嘴角:“其实我们很少在一块,他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徐江的视线顺着杯沿落在程柔身上,咽下一口热茶后才笑道:“他当初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程柔摩挲杯壁的手指一顿,没明白徐江的意思。 “徐燃性子倔,开口让我帮忙的次数少之又少。有一次他跟我借了一笔钱,后来硬是自己出去兼职分毫不差地还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给我打电话,指明要转学去秦淮十三中。他虽不说,但我想应该与你有关。因为这件事,他才愿意心平气和地同我坐在一块吃饭,说到底,也是多亏了你。” 程莹拉开房门,锁头转动的声音惊醒了陷入回忆的程柔,程柔凭空一跳,莫名觉得慌张。 程莹把手上提着的暖水袋塞进程柔怀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柔搓了搓脸,答非所问:“奶奶,你和徐奶奶通过视频了吗?我听说她已经回秦淮了。” “阿殊前几天就和我说了,还催我赶紧过完年回去呢,不过你想多待几天,奶奶就陪你一块多住几天。” 其实程莹并不喜欢待在津沽,她总嫌吵,没事还念叨着秦淮屋外的几盆花,而寒假初始就往这边赶,不过是她怕程柔想念父母。 程柔自知这一点,现下便摇摇脑袋,说:“我听奶奶的。” 上学时,课堂四十五分钟总是很缓慢,但放假时,一眨眼就是一星期,程柔常常觉得自己像一个自由自在的废物。但做废物的感觉太好了,以至于她把寒假作业拖到除夕当天才完成。 除夕当晚,程尚彦画了一幅水彩的全家福要挂在餐厅的墙上。程柔摆放碗筷时,他便叫住程柔让她看看位置是否合适,她点头,他才开始上钉子把画挂上。廖慧慧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可乐鸡翅上桌,特地放在她的面前。 程柔默不作声,但内心里都能感受到他们在小心翼翼地亲近她,说来奇怪,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却连亲近都显得刻意。她突然想起徐江的那一句:“我想要亲近,但徐燃已经不需要了”。 怎么可能不需要?家人的亲近是无论多大年岁都渴望拥有的东西。 “你才几岁啊,怎么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程桉突然从身后探出头,伸出两指掐了掐程柔的脸颊,“给哥哥笑一个。” 程柔转身双手齐上,作势要打对方,奈何被程桉长手压住脑袋,愣是一拳都没打中。 程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但怕程柔真生他的气,便松手从口袋里掏出红包,讨好地塞给程柔。 “来,给你的。” 程柔捏着厚厚的红包,陷入沉思。 程桉是把他的整个小金库都搬进去送她了吗? 程柔一脸震惊地转头看程桉,程桉退后两步,笑着伸手在头顶比心。 “新年快乐,哥哥爱你哦。” 程柔:“……” 她怎么感觉程桉自从参加完家长会之后,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程柔原计划是晚饭后同家人一块看春节联欢晚会,但遭到程桉的严重反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愣是把她拖到广场上看烟花表演和杂技表演,后面一块去吃了夜宵才回家。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她走得匆忙,把手机忘在房间里,这会儿满屏都是同学的祝福。 程柔坐在床上慢悠悠地一一回复消息。张印在群里发了红包,顺带催了一波寒假作业,众人列队般整整齐齐地回复道: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程柔乐不可支,回复到最底下才看见徐燃从八点钟就开始给她弹视频,一共是十二个,最后一个是在半小时之前。她顿了一下,给对方拨了语音通话,徐燃秒接,只说了一句“等会儿”就挂了。 程柔一脸莫名其妙,坐在课桌前开始检查自己的寒假作业,五分钟后徐燃才弹了视频过来。 徐燃围着一条棕色的围巾,说话间有白色的热气不断往上冒,他凑近镜头却没看着程柔,像在把手机支撑好。 “你等我一下。” 徐燃冲镜头笑了笑,跑远了一段距离,开始点燃摆放在地上的烟花。程柔看着他从远处往自己这边跑,落在课桌上的手指突然颤了颤,在他身后是不断冉冉升起的火光,炸裂声之后就是成片的烟火,在茫茫黑夜中,璀璨又夺目。 徐燃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问:“你今天看烟花表演了吗?” 炸裂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徐燃不得不凑近屏幕说话,这么近的距离,程柔都能看见他冻得冒红的耳垂和湿漉漉的眼睛,像热气蒸腾出的水珠一不小心化在他眼里,一晃一明亮。 程柔顿了一下,道:“没有,这是今天我第一次看。” 徐燃抬眼看了看时间,拿着手机往前走,一脸郑重其事。 “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 视频的镜头一晃,程柔才注意到徐燃在别墅的家里。徐燃风驰电掣般跑到二楼的露天阳台上,夜晚长风喧嚣,他微微眯着眼把镜头拉远,让程柔看到身后挂满红灯笼的秦淮河。 秦淮河蜿蜒而去像一尾红鲤鱼,两岸灯火与涌动的人潮在程柔的眼睛里微微晃动,河中央停靠着好几艘游船,通体彩光与河水一同荡漾。 徐燃微微侧过身,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像在擂鼓,骤然落在程柔耳边。 “今天的秦淮河很好看,我拍不出它的好看,可又实在想要分享给你。” 徐燃呼出一口热气,笑着舔了舔上排的小虎牙:“程柔,新年快乐。” 程柔握住手机的手一滑,堪堪抓住手机后又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软。 她把脑袋枕在膝盖上,轻声道:“新年快乐。” 4) 二月六号是秦淮十三中开学的日子,程柔陪着程莹提前两天回到秦淮。徐殊当时还未离开,整天兴高采烈地拉着程莹去逛花鸟市场,回来后,姐妹两人就坐在院子里聊天。程柔在屋内刚给周甜甜拍了一道物理大题的答案,就听到她们在讨论她与徐燃。 程莹说:“燃燃可乖了,经常过来给我帮忙,嘴又甜,一口一个奶奶叫得我心都软了。” 徐殊摇摇头:“哪能啊,他就一个臭小子,我看还是程柔乖,懂事有礼,成绩好!” 程莹立马笑眯了眼:“柔柔是一个好孩子,你别看她这样,心可细了。我回津沽那段时间,她怕我无聊,晚上总陪我一块听黄梅戏,但她哪儿听得懂啊,脑袋靠着椅背打瞌睡,还怕我发现。” 徐殊不甘示弱道:“唉,我家徐燃那小子就没什么优点,这半大孩子还总喜欢出去兼职,你不知道吧,上次他还偷偷拿兼职的钱给我买了一条围巾。” “那是你的好福气,我家柔柔就只会读书,作画,拿拿奖状而已。” “你才是有福的人,徐燃也只是会打打架子鼓,赚赚钱。” 程柔:啧,这一波明贬暗夸的高手过招让她大开眼界。 程柔正咋舌,她们突然抬头互相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般凑在一块说悄悄话。程柔无意偷听,正想往房间走就被徐殊喊住了。 徐殊比程莹小几岁,一头齐肩小鬈发下围着一条深红色羊绒围巾,抬眼看程柔时眼底一片暖意。 “柔柔啊,你觉得徐燃怎么样?” 程莹探过脑袋,双眼放光。 程柔眨眨眼,试探道:“挺好的?” 徐殊立马低头一笑,转身同程莹击掌:“成了!” 什么就成了?她刚说什么了?她不就说了三个字吗?还是疑问句呢。但两人都没回答,转身又凑在一块说悄悄话。 程柔只当是两个老小孩的秘密,便悄无声息地走回屋子里。 直到有一天,徐燃酒后失言,她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候秦淮已经开学一个月,气温回转,春光正浓,校方破天荒地举行了一场全校的篮球赛。十二班的男同胞们个个跃跃欲试,一群人见缝插针就往篮球场上跑,张印起初并不在意,男生好动是常态,运动运动也并非坏事。 “但你们也不能无视纪律啊!我让你们运动运动是为了有更好的体魄去学习!不是让你们一天天光顾着打篮球!”张印恨铁不成钢地往走廊上的一排人指了指,“你们说说,这都第几次了!你们是不是要等下课铃响才进教室啊?我的课你们都敢这样,其他老师的课你们岂不是……” 一排人抬眼看了看张印,心虚地垂下脑袋。 张印心口一窒:“不是,你们不会就只对我这样吧?其他老师的课都没有?” 吴琛顶着巨大的压力摇了摇脑袋。 张印瞬间面如死灰,按了按睛明穴,叹气道:“你们起码雨露均沾,这样我多没面子啊。” 教室里伸长脖子偷听的众人顿时一笑,陈北洺站在张印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师,我们不是不在意你,正是因为我们感情好,我们才敢这样啊。” 张印冷哼一声:“恃宠而骄!惯得你们!反正以后不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一个个的上课后才进教室,其他同学还怎么听课啊!” “可是快篮球赛了……”有一个同学不怕死地小声道。 张印刚熄灭的怒火瞬间死灰复燃。 “你们是学生,当然是以学业为主!是,我知道,篮球赛也重要,但你们不能搞不清主次啊!你们是要气死我啊……” 张印的暴脾气一上来,无人能敌,众人只能顶着乖乖认错的表情受训,时间一长,大家都不免有些走神。整个校园除了张印的怒骂,就只剩音乐教室隐隐传出的歌声。 张印一只手撑着额头训斥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什么时候?” 温思屿:“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吴琛:“当河水不再流。” 陈北洺:“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 同学a:“……当……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张印:“……” 周甜甜拍着桌子大笑:“人才!” 教室里的哄笑声起起伏伏,张印一记刀眼甩过,大家才猛然合上嘴,镇定自若地扭回脑袋翻书写字。 温思屿后背一僵,连连讨饶:“老师!是音乐教室先动的手!” 张印皮笑肉不笑:“操场,十圈,少一圈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化为虚有。” 后来,《当》光荣成为高二十二班的班歌,吴琛理直气壮地说,里面倾注了他们五人半桶高的汗水,不给它一个名分说不过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