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别动我家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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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草稿本的扉页上明明白白写着:秦淮中学,初三四班,程柔。
程柔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撞在身后的椅子腿上,尖锐的拖拉声在脑袋里像一场拉开危险地域的警报。长廊上传来开门声,程柔整个人吓得原地一颤,心跳声剧烈地撞击着胸口,像大雨前轰隆震天的雷声。
程柔走出房门,徐燃穿着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一边拿毛巾擦头,一边向她走过来。
“怎么在外面站着?”
程柔没说话,往楼梯口靠了靠。
徐燃脚步一缓,视线在她与房门之间移动。
“你……”
“我……”
程柔顿了一下抢先道:“我……我先回去了。”
徐燃一针见血:“你看到了?”
“没看到!”
徐燃笑了笑:“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程柔靠在扶手上,侧身向着大门,这是一个明显准备随时落荒而逃的姿势。
徐燃没动,就这么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叹出一口气。
“如果我不想让你看到,你怎么会看到?”
程柔瞬间瞪大眼,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她晕乎乎地转身下楼梯,风驰电掣地冲出门外。
太……太可怕了。
徐燃是魔鬼,是魔鬼。
徐燃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方才所有的故作镇定都演变成紧缩的呼吸声。
(3)
“你怎么了?”周甜甜张开五指在程柔眼前挥了挥,“回魂了!”
程柔陡然回神,瞪着眼一脸茫然。
周甜甜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插上吸管推给程柔:“你今天怎么了?一大早来到教室发呆。”
程柔低头喝牛奶:“没睡好吧。”
这熊猫眼看着确实像没睡好,周甜甜又从书包里拿出两瓶牛奶,一瓶放在林晏桌上,一瓶自己喝。
“对了,事情怎么样了?”
“嗯?什么事情?”
“余一的事情啊,你昨天不是回去问徐燃了吗?”周甜甜往余一的座位上看了看,“余一还没来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程柔昨晚一夜没睡,脑袋不停连轴转,早把余一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天,现下顿时一阵心虚:“我忘记问了……”
周甜甜毫无察觉,随口道:“那一会儿再问徐燃吧。”
程柔此刻才反应过来,她扭了扭脖子看向旁边的空位子。
徐燃是她的同桌,那就意味着她等会儿就会看见徐燃,而且是近距离,从早到晚。
五雷轰顶!
那她一大早提前来学校是为了什么?左右都会遇见,她躲那十几分钟有个鬼用!等等,为什么她要躲啊?她又没有做错事,该躲的人是徐燃吧?羞耻的也是徐燃,为什么她要害怕?再不济徐燃也不会吃了她……
嗯?徐燃不会吃了她吧?不会吧?
程柔脑内一阵厮杀,最终成功说服自己,她挺了挺胸膛,气势全开。
周甜甜突然喊了一句:“徐燃!”
程柔“啪”的一声软在课桌上。
林晏喋喋不休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程柔拿起水杯就站起身,冲周甜甜道:“我出去接水!”
她刚转身,徐燃抬手就把她压回座位上,他长腿一跨,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
“今天你怎么没等我?”
程柔连带椅子往旁边移了移,徐燃紧跟不放也跟着移动。
“你怎么不说话?”
程柔继续往旁边移,嗯?她脚下用力蹭了蹭,椅子纹丝不动,她往下扫了眼,徐燃的脚踩在她的椅子横杆上。
周甜甜试探着开口:“你们俩玩猫和老鼠呢?”
徐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不躲,我又怎么会抓。”
程柔莫名窘迫,一本正经道:“我真的要接水。”
徐燃:“我没有不让你接水。”
程柔的视线落在他脚上,意有所指。
徐燃松开腿,程柔噌的一声跑出教室。
徐燃:“……”
徐燃:微笑。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水杯也跟着出去。
林晏一脸疑惑:“这年头,大家都这么爱喝水吗?”
程柔站在饮水机前,刚松出一口气就发现自己忘记拿水卡了,她正想取出水杯,感应器上就被放上一张卡,“嘀”的一声,水流潺潺流下注入水杯里。
程柔胆子一缩,刚提起一口气。
徐燃:“闭嘴。”
程柔委屈巴巴地闭上嘴。
徐燃靠在饮水机上失笑出声:“不是,你还委屈上了?”
程柔没说话,眼神幽怨。
“程柔,其实你不用这么心惊胆战。”徐燃侧过身帮她拧紧瓶盖,“我什么都不会做,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我去跟张老师要求换座位,再不行我就换班。”
徐燃垂下眼:“我的原意并不是想让你躲着我。”
程柔的心口被戳了一下,瞬间心软:“我不是躲着你,我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
徐燃突然说:“余一的事情解决了,帮他还钱的人是我爸。”
程柔顿时一惊:“为什么是你爸?”
“余一的妈妈是数学老师,小学的时候教过我,小时候我爸妈忙,我还去他家蹭过饭。我爸大概是觉得感恩吧,况且这笔钱余家不是拿不出来,是余一当时太冲动了。”
还有这一段故事?林晏不是说他们高一时才认识的吗?
“那你和余一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不算认识,他小时候在外婆家,我们压根就没见过几次。”徐燃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就这么相处。”
程柔下意识“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徐燃的意思,但她原本内心的惊慌便真的就这么平复下来。
徐燃转过身呼出一口气,扭头冲她招招手:“愣着干吗?回教室了。”
程柔回到教室时,余一正好放下书包,转头冲她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起码看起来很精神。张印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习惯性拿黑板擦擦黑板,转过身时却与清洗得干干净净的黑板打了照面。
“哟,今天挺积极啊。”
张印推了推眼镜,撑着讲台:“昨天没说,那就今天补上,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高三生了,不要肖想假期,不要妄想不劳而获,不要心怀侥幸,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尤其是温……”
张印的视线往后面一扫,顿了一下转口道:“尤其是林晏同学。”
林晏:你看这口锅,又大又圆。
“还有,注意要拥有充足的睡眠时间,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说,知情不报罪加一等,接下来压力可能会比之前大一些,你们放心,无论怎么学都死不了人,但你们一定要往死里学。”
周甜甜小声道:“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好了,上课吧。”张印翻开课本,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怎么有点兴奋呢。”
众人:“……”
程柔对于高三的印象只有上学期毕业典礼当天,行政楼前撕碎的试卷,以及高三生欢呼雀跃地从长廊的一头跑到另一头。
高三是炼狱,是劫后余生,甚至是你这辈子最拼命的一刻。
但张印说,高三是最好的时刻。
他的说辞得到刚踏入题海战术的十二班全体成员的一致反对。
当时学校正安排高三全体同学进行晚修,走读生也不例外,五点三十分下课,七点钟便要开始进行晚修。程柔之前没觉得时间紧迫,但因着晚修不得不把做事效率提高,稍一喘息又得往学校赶。如果迟到碰上其他老师值日还好,如果是生物老师,就免不了被冷嘲热讽一通。
吴琛总说很神奇,高三有四五个生物老师,偏偏笑面虎在十二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吗?”
但大家也只敢背地里碎碎念,抬头一见都得缩着脖子乖乖做人,生物老师的威慑力,尔等只有臣服的份。
晚修经常会安排考试,有时候是在最后一节课,踩着下课铃交卷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每一次都会有没做完试卷的同学一边喊着“老师等一会儿”,一边埋头奋笔疾书,张印暴脾气一来就吼。
“等什么等!高考会等你们吗?天天让你们合理计算时间,天天给我拖。”
对方脸色一垮,张印立马又无可奈何地撑着桌子:“好好好,就等一会儿,快一点啊。”
程柔有一次交卷离开后,在行政楼的升旗台遇到了沈落,她坐在升旗台的台阶上,身上披着一件薄衬衫,仰头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教学楼。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让人心软,所以说好看皮囊哪怕千篇一律也赏心悦目。
沈落开口第一句就是:“徐燃呢?”
“被张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沈落略微疑惑地望向她。
程柔顿了一下:“做试卷。”
徐燃早上的语文试卷没做完,张印特地让他上去补做。
沈落愣了一会儿,突然抱着膝盖笑出声:“他倒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徐江叔叔让我教他做题,我磨破嘴皮他都未必肯做一题。”
程柔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可能是因为人长大了会变?”
沈落看了她一眼:“是吧。”
程柔问:“你怎么不回家?”
“那你呢?”
“我等徐燃。”
沈落突然不说话了,教学楼左侧的灯光倏忽熄灭,光影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沈落把披着的外套穿在身上,站起身:“我没什么人要等,只是不想回去。”
程柔想起沈落上次跟她说过的话,顿时有点同情她。
“七班怎么把灯关了?我书包都没拿。”沈落拍拍衣角,冲程柔抬抬下巴,“走啦。”
程柔傻里傻气地“啊”了一声,沈落突然转过身笑得一脸嫌弃:“怎么看,怎么傻,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程柔:“……”
4)
高三第一次模拟考结束之后,整个高三都像一根紧绷的弦,轻轻触碰就会发出蜂鸣的声音。
周甜甜的名言警句从“我命由我,不由天”变成了“考差不是本意,是天意”,这是一场由唯物主义到唯心主义的转变。
徐燃的数学成绩依旧突出,而其他科目也因着这段时间的“努力”有所进步,除了语文。
而语文和英语正是十二班大多数同学的短板,英语老师每次抽查短文背诵时都被气得翻白眼。
“你们这一停一顿,是等我提醒呢?高考我也在你们耳边提醒?重背。”
而张印就暴躁多了。
“作文,你们怎么着也得给我写够八百字吧,你们写到六百多字是想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是不是还得扫码加微信啊?是谁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清楚,还有阅读理解,你们起码把文章给我看了吧?文章都没看,上来就渲染了悲凉的气氛,突出主角的心境!”张印气呼呼地一拍桌子,“同学们啊,这主角是一条鱼啊。”
吴琛小声道:“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鱼,这是一条通人性的鱼。”
张印耳朵动了动,目光凛冽:“吴琛下课之后,把这次的作文给我补全了。”
全班顿时哗然,拖着长音调侃对方,吴琛面红耳赤地摆摆手:“我这不是进步了吗?我上次才写了五百多字呢。”
张印皮笑肉不笑:“那你真的是好棒棒。”
吴琛:妈妈,我要回家!
高三的课间操安排在周三上午第二节,一到课间每个人都倒头就睡,做课间操时都是半眯着眼比画。年级主任每次都在背地里抓偷懒的学生,而林晏每次都中招,徐燃虽然比画的动作不全,但年纪主任对他要求低,觉得他能比画都算好了,所以周甜甜每次都盯梢似的帮林晏守着。
今天,广播里的第八套广播体操一响起,周甜甜就催着林晏集合。程柔当时刚从教室外面回来,徐燃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玩游戏,抬头一看见程柔,利落地锁了手机趴在课桌上假寐。
程柔一转过头就看见徐燃侧头枕着手臂睡得安稳,四周往外走的同学憋着笑,程柔瞬间了然于心。
程柔低头喊了句:“徐燃。”
没动静。
徐燃闭着眼,感觉程柔从他抽屉里抽出校服盖在他背上,他心里瞬间一暖。但程柔没停手,继续往上拉了拉校服,盖在他脑袋上。
“安息。”
徐燃:“……”
徐燃装不下去了,扒拉下校服,哀怨地看着程柔。
程柔提醒道:“做课间操了。”
徐燃:“我不想去。”
程柔点点头,往外走:“哦。”
徐燃揉了把头发,蹙眉跟在她身后:“你都不哄我吗?”
“徐燃,你不会真以为你才三岁半吧?”
徐燃没皮没脸道:“我就三岁半,多半岁都没有,你不哄我,我就哭。”
程柔浑身打了个冷战,下台阶混入人流里。
她一脸冷酷无情:“你哭吧,不哭不是中国人。”
周甜甜站在十二班的队伍里,视线却掠过人流往另一个班里看。各班正在点名,班长让周甜甜对照队伍站好,周甜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视线。
班长看了看名单,又抬头指了指周甜甜前面空着的位置:“林晏呢?”
周甜甜:“死了。”
班长:“……”
程柔哭笑不得地站在她旁边:“他干吗了?”
周甜甜往方才的方向指了指,阴阳怪气道:“他跟‘小短裙’聊天呢,聊得可开心了,横跨五个班,十排队伍,感人肺腑。”
程柔想了想,才记起“小短裙”是之前七班的生物课代表。
周甜甜一阵丧气:“张印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
程柔一挑眉,“那你扭不扭?”
“扭。”
周甜甜意难平,转头就喊:“林晏!年级主任喊你做操啊!”
年级主任很给面子地在背后拿着喇叭喊:“归队!归队!准备做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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