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解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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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洛阳府城里,大部分的人如今俱是用石炭,用柴的倒是少,但还是有。比如像有些商铺,便是觉着用柴烧饭的话,比起石炭要香得多。是以老翁还是有些固定的主顾的。
案卷是这般描述的,老翁天不亮就担着柴进了城,还是像往日那般到主顾家去卖柴。见过他的人都省得,老翁卖了柴,便拿着钱到早食铺子去买上一只炊饼,一碗胡辣汤,热乎乎地吃了填饱肚子,又照旧挑着担子家去。老翁已经卖了十多年的柴了,从满头黑发的男子变成满头花白的老人。据那些主顾说,老翁没有旁的亲人了,家中只得他自己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翁的生活过得还算滋润。
可那日,其中一个主顾估摸着老翁快要来了,便拿着钱到后门去,预备要买柴。他家的铺子前不久有人预订了几桌酒席,点了黄金鸡。他得赶紧把柴买上做黄金鸡。
这才出了门呢,就发觉两担柴稀里哗啦的摊了一地,中间还躺着老翁的身体。老翁双眼睁得大大的,双手捂着腹部,而木柴与地上,早就流了一大摊的血。当下吓得那主顾双腿发软,有好一阵子不想做黄金鸡。
老翁死了,但凶手却无人瞧见。老翁向来卖柴是在后巷子里,彼时时辰还尚早,人影稀少。
但谁会与一个卖柴的老翁过不去呢。主顾们都说,老翁向来都是笑嘻嘻的,很少与人有争执。
衙役倒是访遍了周遭的住户,没有一个人瞧见凶手。
老翁是孤身一人,又没有家属来鸣冤,这桩案子便搁了下去。这老翁的尸体如今还放在府衙里,无人认领呢。据仵作吴三验尸,这老翁是被人一刀捅向腹部,一刀致命。
如此看来,那凶手极其的凶残。
洛阳府哪一年没有耽搁下几个无头案子?这桩案子放着放着,说不定就累积下来,到了下一任知府手上了。这种事儿,大伙早就见怪不怪了。
谁省得过了三日,又有新的命案发生了。
这第二起,死的是个绣娘。
这绣娘住在康乐坊里,赁着一个小院住着。镇日就在家中绣花,换取微薄的钱买米面。她年纪不轻了,眼神早就不好使,绣花极慢。她也是孤身一人,填饱肚子全家不饿。听邻里说,绣娘是十数年前搬到小院里的,平日里很少出门,自然就很少有与人见面的机会。每个月只有三五日是出门采购米面的。她应该吃得极少,也极差。邻里说,烟囱一日才冒一次烟咧,且很快便没了。还有买水,好几日才用两担水,不省得省下了多少钱。
绣娘的死,还是倒夜香的人发觉的。
水可以好几日才用完,夜香却是日日都要倒的。
倒夜香的人敲了好几次门,绣娘都没开。倒夜香的一推门,门却开了,绣娘就倒在门边,双眼睁得大大的,双手紧紧地捂着下腹,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上流了一滩血。倒夜香的一摸鼻息,绣娘已经没气了。
绣娘住的院子是赁的,主家很快就来了。毕竟院子里出了凶杀案,以后院子怕是不好赁出去。
衙役很快也来了,皱着眉头看了一圈。有人道:“这绣娘的死法,怎地与那卖柴的老翁一模一样?”
有人这么一提,衙役这才想起卖柴的老翁还躺在府衙中。
这回绣娘的死,同样也无人瞧见凶手。倒夜香的人却是有不在场证据的。他整日忙着倒夜香,进绣娘家前,他从那条巷子开始倒起,连着倒了好十几家,忙得浑身俱是汗,哪来的时间去杀绣娘?
绣娘同样孤身一人,尸体又被抬进了府衙,与卖柴老翁躺在了同一间停尸房。
连着被杀了两个人,知府有些慌了,着衙役加紧调查。可没成想,绣娘才死了一日,第三起凶杀案又来了。
还是一样的手法,一刀致命。
这次是个酒楼的酒博士,姓马。马博士在酒楼里同样也干了十数年了,也是个外乡人,一手沽酒的本事很是好看。这日他与平常一样到酒窖里搬酒,却迟迟不出来。客人正等着酒呢,掌柜的自是亲自去催他。才进了酒窖,就闻得一股奇怪的味道。掌柜的还想,糟了,酒坏了。他唤着马博士,一脚便踩上了一坨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差些没魂飞魄散。
这回衙役来得飞快,将马博士周遭的环境都看了,盘问过掌柜的,才将马博士的尸体搬回去,军营的欧阳烺便带着人手来了,全面接手了府衙的全部事宜。
当天夜里,虞姬在戏台子上唱戏,拔剑自刎了。
知府倒是松了一口气。
假若再来一单像之前的凶杀案,他今年的政绩便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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