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跨越星河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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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越扯越远了,咱们是来治病的!”

    “对对对,但到底先给脑膜止血,还是先治肾脏?”

    倪星星觉得这两个医生像在说相声,想笑,他们不停地提到将军,医院有军人?。

    “要不然咱们分头行动,比个快慢,你去脑部,我去肾脏,看谁先替她恢复功能!“

    “那行,老右,比就比。”

    倪星星想,这真是个古怪的梦,难道医生还能同时做两个手术,一个在脑部开刀,一个在肾脏?

    这得多少个护士从旁协助?

    她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苦,也察觉不了有人在她身上动刀,只觉想睡,想一直睡下去。

    等她再睁开眼睛,真的看到了医生,一群的医生,有的在看病历,有的在两两窃窃私语,激烈地讨论什么。

    倪星星频繁地听到一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睁开眼,坐起身来,医生都围拢过来,一位满脸皱纹的白胡子老头儿弯了腰问:“小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倪星星觉得他们的表情有点古怪,对,就像看见了死人复活。

    她摇头又点头:“挺好的,怎么了?”

    病房外,人声嘈杂,有灯光闪烁。

    白胡子老医生直腰就吼:“把记者赶出去,这里是病房,不是娱乐场所!”再弯腰和蔼可亲地问,“小姑娘,你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的变脸速度让倪星星吓了一跳,赶紧答:“真没什么,你瞧……”

    她伸胳膊伸腿。

    中年护士长从一堆医生中挤了进来:“林老,我们已经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各项功能恢复得都不错,正常得很,和她以往做身体检查时的数据做了对比,除了红血球浓度有些偏高之外,没有其它问题。”

    老医生直起腰来,看着倪星星,挥手,众医生往后退成半圆,他一脸堆笑:“小姑娘,你下床给我看看。”

    在众人视线之下,倪星星觉得压力很大,但还是下了床,走了两步。

    老医生摸胡子:“奇怪,真是奇怪,一夜之间全好了?送进医院时病人已经休克,做了两次心复手术?昨天已发了病危通知书?”

    护士长点头。

    “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老医生说。

    护士长翻了翻病历:“不可能的,全院只有她一个被电击的病人……”她再翻了翻,脸色凝重起来。

    老医生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病历,扫了眼病历上的名字:“这是她吗?病历是她的?上面写的李翠玉!病人的病历都搞错?”

    护士长怔了,喃喃地说:“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还记得……”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两个记者闯了进来,一人举话筒对准医生,一个拿摄影机使劲拍:“倪星星,听说你的病历被医院搞混了,被下了病危通知书?这是真的吗?”

    护士长护住了病历,几个年青医生推赶那两个记者出去:“请您出去,事情还没能弄清……”

    老医生气呼呼地带了那几个学生出去:“还以为真发生了什么医学奇迹,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一眨眼,病房只剩下了那护士长,她勿自站着发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参加了心脏复苏手术的,就是她……。”

    她看了倪星星一眼,缓缓转过身去,僵直身子走了。

    倪星星回病床坐下,拉开床头柜,见手机在里面,拿起手机,滑开到未接电话,好几十个杨航的,陈导都打了个过来,丁阑没有,施一航也没有,费晚更没有。

    她看着手机发呆,她的记忆没错,出事之时,他们都在。

    病房门呀地一声响,她抬头,施一航和丁阑走进,脚步匆匆,看她,又看病房:“不是在重症室吗?怎么出来了?”

    倪星星说:“我好了啊,他们把病历弄错了。”

    “怎么可能?”丁阑说。

    施一航没有出声,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医院却不打算再追究调查了,只会加以掩盖。

    已经有记者在跟进此事,查到了几单病历被弄错之事,由此涉及到好几个医疗事故,此事再追查下去,只能让医院陷入被动,引发新一轮的医患纠纷。

    应该说,处理这事件的人精准地掌握了整个医疗系统的漏洞。

    好几个医生都参与了倪星星的救护,都知道内情不同寻常,但只能选择不说。

    就像很多年前那些事一样,当事人不说,时隔日久,渐渐的没有人会相信。

    一切的怪事都会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最后变成神怪传说。

    是谁救了她?

    他一直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病房,除了医院的医生护士之外,没有人进出过重症病房,而费晚一次也没来。

    她连另外的药都没有吃,重症病房从没发生过怪事,忽然间,她就好了。

    柯志华借故打电话给费晚,只听到了手机忙音。

    他也问了丁阑,问她当晚是不是认出了那个人,丁阑脸色苍白,说出了一个名字,连他都以为她产生幻觉了,怎么可能?

    那个人远在美国,怎么可能回国破坏研究院的研究成果?

    她说的那个人,是费天铭,同样的姓,完全不同的人。

    他看了眼倪星星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费晚的名字,他转过头去。

    丁阑瞧了他一眼,问:“星星,那咱们出院?“

    “行。”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费晚的名字在上面闪烁,她忙拿了起来,捂住话筒,我出去打个电话。”

    丁阑点头,等她出去后,走到在沉默无语望着窗的施一航身边:“一航,星星有了新男朋友?”

    “你是她闺蜜,你都不知,我怎么会知道?”草坪上的柯志华向他打了个暗号,他回过头来,“丁阑,那天晚上,你真的看见了费天铭?”

    丁阑垂下头去:“当时太黑了,我也不敢肯定……那个人似乎不认识我。”

    “丁阑,我想证实一下,你看到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人。”他说,“费晚来了。”

    “星星的新邻居?”丁阑艰难地说:“她发过照片给我,一航,你也别太难过,虽然说……虽然说……但一切还没定下来。”

    倪星星当然和她说过费晚,她们之间后两次电话,她频繁地提起了这个人,那股隐隐透露出来的甜蜜是丁阑从没见过的,她有点替施一航难过,他的努力倪星星感觉不到,但作为旁观者,她却看得清楚。

    倪星星已经一头栽进去了。

    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施一航。

    “丁阑,等一会儿你看清楚……”他变魔法一样从袋子里拿出一幅折叠式望远镜,拉开调好距离,试好了角度,再递给她。

    她疑惑地拿起,朝他指的方向看,倪星星已经下了楼,从楼梯口出来,满脸笑容,朝一个人走去。

    ………

    费晚哪会想来医院,听了两只东西的汇报后,他打算睡上一觉,恢复体力,为回氙星做准备。

    两只东西出来了就没办法回去,它们的休眠舱要和脑神经元相连才能补充能量,它们只好周围找材料制造能量补充仪。

    他短暂的宁静就被打破了。

    无论躺在床上还是沙发上,总能听见它们喋喋不休的唠叨,十句有九句提到倪星星,从她的精神状况说到她的身体状况,又说及她内出血的严重程度,帮她修复功能时手术之艰难复杂,还提及有什么后遗症,需要人安慰什么的,地球人感情太脆弱什么的。

    在氙星上,机械人已经是拥有独自意识的生命体,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权利。

    何况是代表氙星最高科技的这两只东西?

    他也理解每个替他做事的人都希望他能看到他们做出的成就,表功并不是一种罪。

    他只是有点烦。

    每听一次倪星星的名字他就会烦一次。

    像蚂蚁咬在皮肤上,有点麻痒,有点痛,有点不受控制地想挠一下。

    这是种全新的感觉,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不受控制的异样感。

    最后,两只东西终于不再说她了,说起了它们的上司,也就是他,赞扬拍马就不用说了,他都听腻了,说了一大段屁话之后终提及了他的假期已经积累到上百年之多了。

    他这才想起,原来他从没休过假。

    休假有什么意思呢?

    他还曾经向星际联盟提过建议,取消休假条例,是以他这么高的级别而唯一一项被长老们全体否决的议项。

    似乎怕他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那些年他不断有任务在星际间往来。

    一忙起来,他把这项议项给忘了,当然,更没有人再敢提醒他是有假期的,只是按法律把假期不断积累在他的社卡上。

    他是氙星好多年几百万分之一的偶然机遇进化才达到的最完美的基因排列组合,自氙星科技高速发展以来,只出现了十几位。

    氙星把最高的生命科技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父母家人都不能享受,早已经正常的死亡。

    所以,他早已经没有了家人,只有下属。

    这样的休假,有什么意思呢?

    他再次想。

    两只东西又提及了倪星星,说地球上人的寿命真低,还时不时的发生这样那样的灾祸,倪星星也不知道有没有并发症。

    说到这里,老左一声尖叫:“老右,你缝合她的肾脏出血部位时,有记得把缝针拿出来吗?”

    老右一阵沉默,好像在想,想了半天迟疑:“拿出来了吧?你看到我没拿出来?”

    “我没看见你出来时手里有针啊?不过,不拿出来也不要紧,最多短几十年寿命,对宇宙来说,就是一秒两秒,如果没拿出来,缝针有趋光性,会往皮肤上走,皮肤会刺痒,过两天就知道了……”

    这两只东西!费晚从沙发上坐起,看着它们,一言不发,拉开门出去。

    他在街上漫无目地的走,不明白地球人脸上会有这么多表情,你瞧,那边那女孩子,看见了男朋友,一脸的笑,那只矮冬瓜长得只比堆牛粪好看点……她没觉得有碍视线?这边这位,看手机短信,看着看着哭了起来……球踢输了也值得哭?

    还有那位,被人撞了一下一脸愤怒,听人道歉脸上又堆满笑,这么容易哄,要在氙星有人撞他……当然也不可能有人能撞到他……那人的脸早被砸扁了。

    有一百年的假期,如果在这儿休假……?

    不停的出任务,他也有点疲惫了,没有了新鲜感,也许休息一段时间能为以后的任务增加点新鲜感?

    这儿的老干妈其实不错的,茂德公也不错,还有人帮他跑腿。

    虽然那人脑子不行,也从不看他眼色。

    走着走着,一抬头,居然来到了医院。

    算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她,她住在哪里来着?

    他拿出手机,滑出倪星星的号码,打了过去。

    她那边惊天动地的喊:“费晚,费晚真是你,你终于来看我了?”然后喘气、吸气,脚步声“蹬蹬蹬”。

    他合上了手机,看着它,是不是来错了?这只东西有必要那么激动?

    他背靠在石柱子上,闭目等着,头有点痛,不是脑子那个窟窿被缝上的地方痛,是刚才手机里的声音震得脑仁子痛。

    “费晚,你真的来了?”刚从床上起来,头发乱糟糟的,毛绒绒的就这么凑了过来,有股医院里的酒精味,有点药味,还有苹果味。

    这只东西吃了苹果?

    很奇怪的,一路走来的那股烦躁感就没有了。

    “费晚,你的头怎么了?额头上是什么?磕着了?”倪星星问。

    他把手插在裤袋里往前走,不想答她。

    什么时候她才会问及那天晚上的事?会对他厌恶畏惧?

    其实宇宙间哪里有能休假的地方?

    所有的人和物,都具有相同的秉性。

    就像他,虽然被氙星绥以最高的荣誉,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曾经歼灭镝星一族,下手豪不留情,物竞天择,有些靠掠夺别人生存权利的物种根本不应该存在,而地球上有些科技,也不该发展。

    她却一直没有问他,说着医院里的事,小护士的男朋友的事,剧组的事,记者的事。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她:“倪星星,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救我?”

    她怔了怔:“这不应该吗?”

    “如果是我放的火呢?”他慢吞吞地问。

    “真是你?”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我想,你应该有你的理由,虽然我还不知道……但你也不应该掉进池子里被电死,他们太过分了!”她停了停问,“真是你?”

    她的眼睛能反射出他的影子来,清得如一弯湖水。

    他摇头:“当然不是。”

    “你去找我的,是吗?”倪星星问,“可你为什么想要跳下水池?”

    “无人机有个零件掉下去了。”他简单答,“我第一次装那部机,有个螺丝没拧紧。”

    她笑了:“我就说嘛,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们还不熟呢,你就跑去救我,那时就差点被顾柯电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放火?”她眨眼问他:“无人机是给谁准备的?”

    “哦?随便玩玩的。”他说。

    “下次……”她拿脚蹭地上的草皮,“咱们另找别的地方。”

    其实她那种偷偷从眼角瞧人的视线并不是很讨厌,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人渐渐多了起来,早晨太阳不错,很多病人被家属用轮椅推着出来,在草地上晒太阳。

    几个人从大厅那边的门口出来,一个女人戴墨镜走在前面,身上披了件黑色小礼服式的西装,另两个跟上,倪星星一眼看见,觉得有点眼熟,正想那是谁,那女人摘了墨镜扬手叫:“倪星星!”

    她有些吃惊,忙迎了上去:“倪老师,您怎么来了?”

    倪雪境拉了她的手:“没什么事吧?刚好今天没戏拍,过来看看你,近些日子怎么搞的?老进医院?”

    她看了眼费晚,见不认识,只点了点头。

    “一点小事。”倪星星不好意思地说:“哪能麻烦您过来看我?”

    倪雪境说:“好了,咱们算是同剧组的姐妹,你这是说什么见外的话?”

    几个家属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朝这里指指点点,有人认出了倪雪境,几个人脚步迟疑走了过来,有个年青人问:“请问,您是倪雪境吗?”

    倪雪境亲切点头。

    他一脸高兴,在身上摸,摸出个本子来:“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妹妹最喜欢您了。”

    她接过本子,助理递了笔过来,她行云流水般签上自己的名。

    另外几个人见如此,马上一拥而上,也拿了本子过来要签名。

    倪星星和费晚也被人群包围,不好马上走,只好等着。

    人群后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忽然间大声喊:“倪雪境,你对得起谁?”

    正怔神间,一个年青男人忽然间从后面冲了进来,直跑到了几人跟前,手里拿了瓶东西。

    倪雪境脸色慌乱,两个助理忙拦住,一个说:“那个疯狂粉丝又跟来了,倪小姐,快走。”

    另一个叱喝那粉丝:“你想干什么?”

    “倪雪境,你对得起谁?”

    他用手拧开了瓶子,一扬手,向倪雪境泼了去。

    她一声尖叫,把手臂扬起,挡住了脸。

    倪星星正看得吃惊,却发现人群后不知何时围了好几个人,同时拿出了瓶子,都在拧开盖子,眼睛闪烁,她隐隐感觉不对,几股水线齐齐向他们划了过来,面前黑影一片,却是费晚拿衣服挡住了大部分的水。

    “快走!”倪星星还是被一股水迎面泼上,眼睛一面模糊。

    费晚牵了她的手挤开人群往走廊里退,直退到一个空房间,才松开了她,递了块毛巾给她。

    等倪星星抹干净脸,他一身清爽地斜倚门窗拿了张报纸看,脸上身上一滴水都没有。

    “你衣服没湿?”她吃惊问。

    费晚只拿眼角扫了她一下,掸了掸报纸。

    “你拿谁的衣服挡的水?”倪星星再问。

    “你猜?”费晚说。

    隔壁传来了尖叫:“快给我找件衣服来!”

    倪星星明白了,喃喃地说:“你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自己身上也有衣服啊。”

    “懒得脱。”费晚说,“而且……”。

    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眼神闪烁,在那人泼水之时的那声叫夸张而矫情,带着某种表演的成份,很明显的,她在表演给别人看,一个劣质的演员,听说还是个明星?她有演技么?一个好的演员,是不可能让人看出表演的痕迹。

    再望向楼上,果然,有人拿望远镜看着这边。

    亏倪星星也是个演员,这都看不出来?

    他以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别的星球派来的刺客的刺杀,那几个人没拿出水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看来,还是游泳池露了脸惹出来的。

    只要做了准备,手上既使只有一个棍子,也不可能让人泼半滴水在脸上。

    他手里弹出石子,其中两瓶水便偏离了角度,全倒在倪雪境身上,另外两瓶,倒在草地上,不能让倪星星看清他的动作,所以,一瓶泼在她脸上,暂时挡住她的视线。

    虽然场上水花四溅,热闹得很,其时只有一瓶冲着他来的,还让他顺手扯下倪雪境的衣服挡住了。

    别说让水溅在脸上,甚至连半滴都没溅到他身上。

    倪星星拿毛巾擦头:“今天我算是看到了,想不到倪雪境的粉丝那么疯狂,那纷丝应该疯狂喜欢上了倪雪境?”

    费晚从报纸上抬头往她看:“你认为他是个什么人?”

    倪星星一怔,想了想说:“斯斯文文的戴了个眼镜,年纪也不大,大学生?其它几个模样也差不多,对,一定是大学生?”

    “那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泼水?”费晚把报纸丢在桌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咦,气不过想发泄吧?有些粉丝就是这样,追星追得走火入魔了?”倪星星点头:“对,一定是这样,不是经常有报导粉丝向他喜欢的偶像攻击?”

    费晚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叹口气,摇摇头,又拿起报纸来看。

    他那‘此人实在无可救药’的表情让佛都有火,更何况倪星星。

    她伸手把他的报纸夺过,瞪他:“那你说,他们什么意思?”

    费晚背往后靠,手插在裤袋里:“倪星星,你的职业是表演吧?表演要以生活为依据,是对社会,对周围现实的观察,一个人拿水泼人还正常,那么多人一起拿了水出来同时行动,这正常吗?所以不正常的行为一定有一个正常的理由,请你再想想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不会吧?”倪星星说,“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一冲动起来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或许是那些同学为了替他出口气?。”

    “你注意到那男人向倪雪境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的眼睛望向哪里?”

    被他这么一说,倪星星认真起来,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他好像没望向倪雪境,他在左右望?“

    “对,他在寻找他的同伴,提醒他们行动开始了,一个心里只有偶像的疯狂粉丝,为偶像着迷时,视线会从她身上移开吗?这就是真正的粉丝和另有用心的人虽然喊着同样的台词时,脸上表情的细微差别。”

    “我明白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倪星星点头,“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博头条,对,当时有记者在场,这又是一条大新闻!”

    她踱了一个圈,没有听到费晚的回答,抬头,他倚在窗台上,垂头看着手机,斜阳从贴了窗花的玻璃射入,把窗花投映在他脸上,让他鼻端挂了一朵小小的花影,没有影子的地方却镀上了些金黄,像杂志里拍好的硬照活了过来,好看得不像真人,随时又会走进杂志里变成一幅画。

    她忽然有点心慌,有点不舍得,想留住这一刻,也不再说话。

    “乒……”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倪雪境站在门口,她似乎有点疲惫,说:“倪星星,今天发生这样的事连累你了,对不起,还好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倪星星认出颜色款式是其中一名助理的,而那名助理,只穿了件衬衫。

    助理的视线落到了放在椅子上的湿衣服上,倪星星当然装作没看到。

    “没什么,这种事谁也不想的。”

    “哎,那粉丝跟了我好长时间了,也报了警,原以为他不会再来的,想不到又被他跟上。”

    倪星星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随声附和,只点头说:“是啊,有时发生的事真不是人能控制的。”

    她向费晚点了点头,带着两名助理走了。

    屋子里再次静了下来。

    倪星星凑到他身边:“费晚,你说,这整件事真是设计好的?和倪雪境有关吗?”

    “她刚才穿了件什么衣服?”他把手机塞进袋子里。

    “我知道,是她助理的衣服,那件红白色的短西装。”倪星星说。

    “合身吗?”

    倪星星想了想刚才的情形,点头:“很合身。”

    “她有两个助理,一个身材比她高很多,一个和她相差不了多少,身材却偏瘦,她穿的衣服应该比倪雪境的小一个码,这是疑点一,第二,那件衣服是纽约时装节去年某个时装大师的款式,一个小助理能买得起?”

    倪星星终于明白了:“你是说她早有预感今天的衣服很可能会弄湿?所以让助理做了准备?”

    “没错。”他再看她一眼,“从细节上观察,她这次的表演就失败了,到处都是破绽,如果放在舞台上,会让人觉得别扭,今天这件事,就是一场表演,失败的表演。”

    倪星星则喃喃地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做,难道真是我说的,为博头条?但这么做,不是让她自己形象受损吗?”

    费晚淡淡地说:“放心,娱乐记者会挖出原因来的。”

    倪星星在回忆他说的话:“费晚,你刚才是告诉我,观察也是也是能演好戏的关键?”

    “不光是演戏,观察是做好一切事的关键,注意到平凡生活中一切不平凡的东西,敏感地辩识出真伪,往往是一切成功的关键,当然,也能让演员完成一个角色所要的任何任务。”费晚站直了身子:“出院手续办了吗?”

    “没办……”倪星星呆呆地答,子里回响着费晚刚才说的话,似乎又有光华一闪。

    回到病房,丁阑迎了上来:“星星,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多人涌上来,倪雪境仿佛也来了?”

    “没事,她来看我,有粉丝闹事,耽误了点时间。”倪星星说。

    丁阑把视线转向了费晚,好奇地问:“这位就是你说的费晚?”

    倪星星没注意到她视线似乎停留时间长了些,点头说:“对啊,他也来看我了。”

    费晚微微点头。

    病房向阳,光线明亮,他的脸豪微毕现,哪有半分费天铭的影子?整个人的气质都不相同,丁阑轻轻转过头去。

    施一航难掩心底的失望,对倪星星说:“出院手续我已经让人办了,你随时可以出院的。”

    倪星星赶紧说:“剧组会报销的,你记得把发票留下。”

    施一航点了点头,和丁阑离开。

    ………

    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倪雪境气呼呼地冲了进来,把杂志甩在柯志华的桌上:“老柯,你看,弄成这样,我的损失你怎么陪?”

    柯志华把杂志拿起,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挺好的啊,湿身了而已,又没露点,不正好帮你上了头条?”

    倪雪境脸色发白,似乎明白了什么:“这照片可不是手机能拍出来的,当时有记者在场?老柯,你这是一石二鸟?要我腾出位置就明说,何必来这一手?”

    柯志华皱了皱眉,重拿起杂志看,诚恳地说:“倪小姐,你还是别追究下去了,施先生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你接了这单事,报酬不错,可比你演戏强多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当初咱们可说好了的,不能有损我的形象,可这算什么?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说我和人争风吃醋,被人家捉了小三!说那群人是大婆请的,当众湿身出丑!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倪雪境额头爆出青筋。

    “网上的话也能当真,一阵风似的,一会儿就过去了。”柯志华不以为意。

    “陈导演已经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了!”她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不行,老柯,你得想办法帮我把这事压下去!“

    “我有什么办法?”他看了她一眼:“最多这样,我弥补你的损失,再加你一半酬劳,不能再多了。”

    倪雪境冷笑:“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柯志华看着她,慢慢地说:“鼎盛集团和李氏准备合资另一部戏,和好莱坞合作的,倪小姐准备参加吗?”

    倪雪境脸色稍微好了些:“真有这事?”

    “当然,您这一次退了,有人会记得您的好的。”

    倪雪境沉默下来,隔了许久抬起头来,笑了:“老柯,他这次真是花了大本钱啊。”

    她拉了拉衣服,把包从沙发上拿起,走到门边,回头嫣然一笑:“老柯,别忘了打剩下那一半。”

    柯志华笑了笑,比了个v字。

    门合拢后,柯志华舒了一口气,拿手机打了个电话,说:“施先生,您放心,都妥了,她没什么意见,她当然知道网上的东西哪有什么真假?您让我过来一趟?好的,我马上过来。”

    ……

    柯志华到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那位知性的女子,他有点眼熟,但确信自己并没见过她,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帮费天铭处理事务时,偶然翻他的手机,见过她的照片,但似乎费天铭把她忘了,他曾经问起这女孩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之一,费天铭否认了。

    照片里,她总是穿着一身白袍。

    于是问施一航:“这位是?”

    “她是丁阑,倪星星的好朋友。”施一航简短介绍。

    柯志华点了点头,暗自嘀咕,不知道她和费天铭什么关系?

    “施先生,视频您收到了吧?”柯志华问。

    施一航指着桌上的电脑,示意他看:“发现了什么没有?”

    柯志华走了过去,在电脑上操作,快进到某一处,暂停,指着上面说:“施先生您看,一共有五个人拿水泼向他们,两个人手忽然松了,水瓶滑向另外一边,还有两个泼向了倪雪境,一瓶倒向倪星星,只有一瓶倒向费晚,被他速迅用衣服挡住……我事先交待过他们,也演练了好几次,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你问过他们吗?”施一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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