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河西,凉州。自从张昭出征以后,河西之地的气氛都一直比较紧张。 留守的右相宋善通和老归义军大将罗通达,张昭的心腹刘纳、曹延明等人,按照张昭的命令。 让凉国奉天王太后带着王后曹延禧抱着张昭唯一的嫡子,今年才两岁张贤明临朝,处理国内大小事务。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幅员几千里,治五六百万民的大凉国,根基还很不牢固。 如果张昭没了,国家立刻就会四分五裂。 所以在张昭出发之前,嫡母奉天王太后在征得张昭同意后,让老张忠从宁远调了两百亲卫。 这些亲卫,都是张昭昔年从萨克图和波斯人手中解救的,全部是不愿改信天方教的昭武九姓以及其他回鹘、乌古斯人。 他们现在家族、部落都在张昭宁远的几十万亩私田上生存,因而忠心是母庸置疑的。 就在张昭刚从关中东进的时候,奉天王太后就把这两百亲卫骑士派往了中原。 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在大军战败的时候,拼死护卫张昭逃回河西。 不得不说,奉天王太后的思路还是清晰的,这个凉国就算没了这四万大军,也还能勉强支撑。 因为张昭在河西的屯田府兵制和用佛门法王身份在吐蕃、吐谷浑、达旦和诸羌党项人中搞宗教崇拜的政策,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没了这四万大军,凉国固然元气大伤,但只要张昭还在,可以尽数征召各族勇士,凉兰秦渭甘肃瓜沙诸州团结弓手与义从骁骑,起码也还能拉出了三五万人。 有这三五万人,足以保住凉国,再休养生息十年,又可以强盛起来。 但是没了张昭,那就完蛋了,整个凉国,立刻就会应声而崩。 宋善通感觉最近的压力有点大,作为凉国的右相,大凉天王张昭,不对!现在应该叫开天策府雍王陛下的亲舅舅。 他是非常得到张昭信任的,不然张昭就不会把留守国都这样的重任交给他了。 不过宋善通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宋家子弟入仕的虽然多,但大多是中低层文官,身居高位的不多,而且军队里没有几个自己人。 这么怎么行? 按照宋善通的想法,要保证宋家以后权势,家族里没几个掌兵的,那就太吃亏了。 毕竟按照此时的观点,文官不过是附庸,真正有权力的,还是武人。 他这右相做的,就因为军事上没发言权,而自觉有些憋屈。 不过,宋善通感觉自己非常忠心,又尽心尽力,还是当朝宰辅,但是永寿宫的奉天王太后,却有些不买他的账,还明里暗里敲打他来着。 连续好几个宋家子弟的晋升,都被奉天王太后给卡着了,还将他长子,在兰州任陇右道团练使的宋远申,给调了回来任兵部侍郎。 这明显是防着宋家,怕他们掌握了陇右道的团结弓手和义从骁骑。 心里非常不满的宋善通去求见了一次张昭的生母,奉圣王太后宋氏。 结果妹妹还是那个老样子,张口就是佛法,闭口就是宋家吃亏才是福,不求权,方能不招祸,把宋善通搞得相当郁闷。 “大人,阿翁车架已经到了,快快出来迎接!” 宋善通刚刚处理完大量的公务回到家,结果屁股还没落座,幼子宋远纯就跑了进来喊道。 “不是说了,等你阿翁的车架过了删丹,就来人通知让我们去迎接吗?怎的现在就已经到府邸外了?” 宋远纯口中的阿翁就是宋善通的父亲,张昭的外祖宋同义。 老爷子习惯了敦煌的水土,是以一直呆在沙州,最近却说要到凉州来看望女儿和外曾孙们。 宋远纯一脸的无奈,“孩儿在删丹派去的仆役直接被阿翁的护卫给拿住了,压根就没机会报信。” 宋善通心里有些砰砰跳,一股不妙的感觉陡然而生。 宋远纯这种小孙子可能只看到了阿翁和蔼慈祥的一面,但宋善通知道,他这今年已经八十岁的老爹,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 这从宋同义当年同意将女儿嫁给张承奉作为补偿,又能在曹家崛起不可阻挡后,迅速投靠。 然后还能在波云诡谲中与奉天王太后心照不宣的合作,以保住外孙子张昭。 最后还能在张昭东归之后,迅速化解掉张昭心里的怨恨与之和解。 并顺势把宋家推上了表面上不如曹家,但实际上远比曹家受信任的老归义军第一大族,就可以看得出来宋同义的手腕和眼界。 这样的恐怖的父亲直接绑了他派去迎接的仆役,然后突然出现在府邸外,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时间,宋善通立刻回忆起了被父亲支配的恐惧,豆大的汗珠,哗啦啦的往下落。 “逆子!给我跪下!” 果然,如同宋善通所料,八十岁了还能一顿吃半斤肉,喝两角酒的父亲宋同义,直接手持荆条一声喝骂,让他在府邸外跪下。 宋善通头上冷汗哗啦啦的往下掉,更是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现在是一国右相,还是张昭走时任命的留守,本身也已六十来岁,还要在大庭广众下被罚跪,那就太丢脸了。 而且以他对父亲宋同义的了解,光是下跪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好还要挨上一顿打。 可要是不跪,一个不孝的名声,马上就会传扬开来。 在这个时代,不孝可是任何人的死穴,只要沾上了这个词,立刻就会承认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别说做官了,做人都会存在问题。 “大人,还请留些颜面!”所以面孔涨红的宋善通,只能开始哀求。 “未知大人因何不满,可先给孩儿一个解释的机会。” 宋同义眯着眼睛,眼中已经须发灰白的长子跟十几岁时没什么区别。 他挥了挥手里的荆条,让宋善通额头上冷汗更多,施加了足够的压力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就是太知道留颜面了,所以才会赶出现在这样的事,天命既出,山河早已变异,汝身为右相,还是留守,却仍在搞那些老一套。 蝇营狗苟、争权夺利、安插子弟,眼睛就只看得见今日脚下这一亩三分地。 今日保了你的颜面,我宋家明日就会倾覆!” 宋善通被自己父亲毫不留情的一顿勐喷,顿时涨红了脸。 “孩儿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国家,我宋家诗礼传家上百年,子弟人才辈出,多几人受重用有什么奇怪? 天子身上也流着我宋家的血脉,舅家替外甥看牢家产,何错之有?” 宋同义长叹了一声,“某一生多智,为何几个儿子,都是这样的蠢夫? 原以为你能例外,结果却心里想着做梁冀、何进这样的人。 无复多言,跪下吧!” 宋善通还未说话,一向被娇惯的幼子宋远纯却上前说道:“阿翁冤枉父亲了,明明是奉天王太后刻意针对宋家!” 宋同义被这句话气(吓)得面无人色,他勐然上前,一荆条就打在了宋远纯身上,只打宋远纯皮开肉绽、尖声惨叫。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