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左眼微笑右眼泪-《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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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眼微笑右眼泪,你要勇敢去面对。”

    第二天早上宁时修做好早饭,等了半天也没见许冬言下楼。他看了一眼时间,不耐烦地上楼去敲了敲她的房门,半天没听到有人应声。

    他轻轻将门推开一半,人没进去,也没朝里面看:“我说你起不起?再不起今天就别搭我的车了。”

    许冬言在床上哼唧了一声:“我有点难受,你帮我请个假吧。”

    宁时修这才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许冬言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唯一露出的脸蛋红得有些异常。他推门进去,走到床边,探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的确在发烧。

    “你看上去也不孱弱,怎么三天两头生病?”

    许冬言抽了抽嘴角,实在没力气跟他斗嘴:“你先帮我请个假。”

    “我又不是你家长,自己请。”

    “你就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许冬言口中的“他”自然是陆江庭。

    宁时修抬起手腕又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是先给自己请个假吧。”

    请完假,宁时修二话没说就把她从床上拖起来送去了医院。

    这一次,许冬言足足烧了两天半。家里没有别人,宁时修只能自己照顾她的一日三餐。以前许冬言还不知道,宁时修居然菜做得这么好,速度快,还色香味俱全。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电视里播放着什么节目她根本没心思去看。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后隐隐晃动的人影让她意识到,生活依旧在继续,她只是失去了一个本就不属于她的人而已。除了那个人,或许还有许多人是被她需要也需要她的。

    可是在宁时修的眼中,她算什么呢?妹妹、朋友,还是单恋陆江庭的可怜虫?

    炝锅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她走到厨房门前,端着手臂看着灶台前的宁时修:“看不出来啊,手艺不错。”

    宁时修头也没回,手里的锅铲随意扒拉着锅里的菜:“小时候我爸经常不在家,我不自己做饭,难道饿着吗?”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还可以请个阿姨嘛。”

    宁时修顿了顿说:“我不喜欢陌生人在我家走来走去。”

    原本是一句无意的话,许冬言却突然愣了一下。

    宁时修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瞥了她一眼说:“放心吧,虽然我不情愿,但自打我爸再婚那一刻起,你就是这家里的人了。”

    许冬言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听到他的话的一刹那,内心却无比柔软。多年来,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自然受过不少冷眼,也比别人更懂得什么叫作世态炎凉。这导致她像一只刺猬一样活了二十几年,把所有的软弱都包裹在了那副带着刺的外壳之下。当然这二十几年里不乏有人真的对她掏心掏肺,但是她因为害怕失望和伤害,所以展现给人的多数只有冷漠和不近人情。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会再被轻易打动了,可是刚才那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人总会比较脆弱,也或者是因为宁时修刚提到他从小没有母亲的事情,让她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

    宁时修瞥见她不屑的表情,早有预料似的,宽容地笑了笑:“好在你是这两天生病,再过两天就不知道该让谁照顾你了。”

    “什么意思?”

    “我过几天要出差。”

    “又走?”

    “嗯。”

    “走多久?”

    “不知道,一两个月吧。”

    “这回去哪儿?”

    “内蒙古。”

    “那可冷了,零下二三十度吧?”

    “你去过?”

    “没有……”

    晚上,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学妹打电话给许冬言,向她打听卓华的招新情况。她这才想起来,又到了学弟学妹们找工作的时候了。

    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学妹既然找到她,她也只好先答应帮她问问。每个部门每年进不进新人或者进几个新人,都是根据部门当年的工作量而定的,别的部门的情况许冬言不清楚,但可以帮着问问本部门的情况。

    挂断了学妹的电话,许冬言打给小陶。提起招新小陶很郁闷,“据说老板前不久刚跟陆总打过招呼,要往咱们部门里塞个人。我们本来就是人最多的部门,还要塞什么也不会的新人,工作压力不减,年终奖却要缩水了……”

    听着小陶抱怨完,许冬言猜到本部门再招新的可能性不大了,只能问问其他部门的人了。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突然一个名字跳入眼帘:关铭。

    关铭是隔壁部门的项目组组长,也是许冬言大学里的师兄。但上学那会儿两人其实并不认识,工作后偶尔聊起来才知道原来两人是师兄妹的关系。这几年关铭对她也算照顾,在公司里,除了陆江庭和小陶之外,他是许冬言最熟悉的人了。

    怎么一开始没想起他?

    第二天一早,许冬言找到关铭,把学妹的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一下。

    关铭想了想说:“难!”

    “为什么?”

    “我们部门跟你们部门一样,都是跟土建相关的。咱这领域出差特别多,有的地方环境还比较艰苦,有女生很不方便,所以我们老大不喜欢招女生。”

    “觉得不合适就直说呗!你们部门好几个女生,你还说你们老大不喜欢招女生?”

    “我说师妹啊,我们部门的女孩子都是其他部门调来的,这样的人有经验、有人脉,也算是有可取之处。怕就怕那种刚出校门的小女孩,业务能力差、经验几乎为零,人脉就更不用说了,出了门还得别人照顾她……”

    许冬言明白他的意思。从关铭那儿离开前,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你看我行吗?”

    “你?”关铭笑了,“专业对口,能力过硬,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你怎么想到来我们这儿?陆总多受老板重视啊,你跟着他不是更有发展前途吗?”

    “是啊,所以还没想好。”

    “那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真想来,我倒是可以向我们头儿推荐。”

    关铭是多明白的人,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要换部门,但他就是不说穿。他也知道,许冬言十有八九还会再来找他。

    第二天是周末,宁时修出差前最后一个周末。早上的阳光很明媚,从客厅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投射进来,看得人心情也好起来。

    许冬言站在阳台上伸了伸懒腰。懒腰伸到一半,她听到宁时修下楼的声音。回头一看,他已经穿戴整齐,看样子是打算出门了。

    “这么早?”

    “嗯,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周末还惦记着工作,你们老板请到你真是赚翻了。”

    宁时修边换鞋边说:“天气这么好,你也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去哪儿呢?许冬言正要搭话,却听到家里的防盗门被打开又合上,回头一看,宁时修已经出门了。

    许冬言站在窗前向外看了一会儿,小区里带孩子的老人都在前面不远的中央景观处聊着天。

    真是适合出门的好天气。许冬言约小陶去爬山,小陶看着天儿好,一口答应下来。

    城郊的紫殷山是距离市区最近的一座山,又不收门票,一直都是城里人爬山的首选。这天又是周末,满山头都是人。两人爬到一半,小陶提议另辟蹊径,换条偏僻的小路避开人群。

    许冬言有点担心,问她:“你熟不熟啊?”

    “走过很多次了,放心吧!”

    许冬言抬头看了一眼煞风景的人群,最终决定跟着小陶走。

    这一条路没有台阶,但看得出走过的人很多,如果不是前天下了点小雪,一点都不比主路难走。只是因为雪还没有完全化干净,盖在已经被路人踩得结结实实的土坡上,踩上去有点滑。

    小陶完全不在意,两步并作一步,体力好得惊人。一下午时间,两人从山的一头翻到另一头,下到半山腰时,许冬言已经双腿发软了。小陶提议,在太阳落山前将隔壁的小山头也顺带着爬了。许冬言听了,一个不留神踩偏了台阶,身子一歪单膝着地,就这样华丽丽地坐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许冬言清清楚楚地听到嘎嘣一声,心里暗叫不好,一定是自己的骨头断了。

    小陶吓坏了,赶紧上来扶她。她疼得直抽气,站都站不起来。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冬夜的山上有一种死亡般诡异的寂静。一阵冷风吹过,小陶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刚才还浑身的劲儿,这会儿一下子都泄没了。

    她站在弯曲窄小的山路上望了一会儿,没什么人经过,看来是指望不上路人了。

    她回到许冬言身旁:“我看还是叫个人来把你背下去。叫谁比较合适呢,陆总?”

    “别!”许冬言一激动,差点对自己的“残腿”造成二次伤害。

    小陶为难了。正在这时,许冬言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上跳跃的名字,这回轮到小陶口吃了:“说……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能帮忙的人找上门来了!”

    一个小时后,宁时修在紫殷山上一条鬼都找不到的小路旁找到了她们。看到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的许冬言,他原本一肚子的火气消了一半,但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地讽刺了她两句:“这么清净的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许冬言抽了抽嘴角,什么也没说。夜色中,她看不清宁时修的神色,但她能想象得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如果不是碍于小陶在一旁,她真担心他会上来给她个痛快,然后顺手弃尸荒野。

    宁时修上来要搀许冬言,手还没碰到她,她就连连叫疼。看到宁时修气更不顺了,许冬言连忙解释说:“我腿好像断了。”

    “你怎么确定腿断了?”

    “我摔倒的时候听到了嘎嘣一声。”

    “嘎嘣一声?”

    “嗯,肯定是骨头断了。”

    宁时修沉默了几秒,还是过来把她拉了起来。起初许冬言还叫疼,站起来后她才发现,只要不活动脚踝,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脚踝能动吗?”宁时修问。

    许冬言试了试:“能动是能动,但一动就特别疼。”

    “应该不是骨头断了。”

    “那嘎嘣一声是哪儿来的?”

    宁时修拿出手机,借着光亮照了照许冬言摔跤的地方,看到一根拇指粗细的干树枝被折断了。三个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小陶狠狠地瞪了许冬言一眼,许冬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宁时修似乎无奈笑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吧。”

    “啊?要……要……要不我试试自己走。”

    “下山的路不好走,你又刚扭过脚,上来吧。”

    许冬言动了动脚腕,一动还是很疼。她看着宁时修宽大的背影,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宁时修配合地弯下腰来,一声不吭地背起她。

    这时单薄的月牙已被厚厚的阴云全部遮挡住,天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宁时修走得很慢,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路。许冬言也很识相地保持着安静,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一开始还叽叽喳喳的小陶,到后来也集中注意力低头看着路。

    走过稍有光亮的地方时,许冬言看到宁时修的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这可是腊月,她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点点负罪感来。

    “谢谢。”她低声说,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宁时修脚下动作停了停,并没有回应她。

    光线渐渐亮了起来,许冬言已经能看得到山脚下的公路,宁时修的车就停在那路边。

    宁时修把许冬言放在后座上,冻得够呛的小陶连忙跟着上了车。

    宁时修问小陶:“你住哪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小陶说话,小陶咧嘴一笑:“要……要……要不,还是先送冬言去医院吧?”

    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小陶说得结结巴巴,宁时修不由得有些纳闷:难道她们公司都一个毛病?

    许冬言试着动了动脚腕,比刚才好多了:“我既然没骨折,还用去医院吗?”

    宁时修想了想问:“还疼吗?”

    “有一点,比刚才好多了。”

    “你有红花油吗?”

    “家里有。”

    “那好。”宁时修扭头看着小陶,“还是先送你吧。”

    小陶只得乖乖地报了个地址,趁宁时修不注意时,朝着后排的许冬言狠狠地瞪了一眼。

    很快就到了小陶家。送走小陶,宁时修才问许冬言:“怎么会在山上待到这么晚?”

    “吃了午饭才出的门。”

    “刚下过雪爬山不安全,偏僻的小路更不安全,你不知道?”

    “你说天气不错,让我出来走走的。”

    “我没让你没事找事。”

    这人变得可真快!鉴于他近日来一而再,再而三地照顾她,她也就没再跟他争辩。

    不一会儿,车子就回到了他们住的小区。宁时修的停车位距离他们家的那栋楼还有点距离,他停稳车,打开后座车门:“现在能自己蹦跶回去吗?”

    其实早在路上的时候许冬言就发现脚腕的痛感一点一点地减轻了,她绝对能一个人蹦跶回去,但是,她不想——如果伤得太轻,也对不起他大老远地跑这么一趟啊。

    于是她夸张地皱了皱眉头:“比……比……比刚才更疼了。”

    宁时修在车门前站了一会儿,他微微挑眉,似乎在怀疑什么,但末了,也只能认命地转过身去,再次让她爬上他的背。

    这条路不算短,因为花圃在施工,特别不好走。可宁时修背着许冬言却仿佛不怎么费力,步子一直迈得很稳当。

    走过那条施工的小路,小区的照明灯多了起来。广场旁的小路边种着许多梅花,正是开得艳的时候。

    许冬言晃了晃腿:“往那边走点。”

    宁时修不明所以,按她的意思往路边靠了靠。她伸手就要去折梅花,宁时修立刻明白她的意图,直接走开。

    “哎!哎……”

    “再不老实就把你扔在这儿。”

    “嘁……”

    走到楼宇之间时,夜风更大了,呼呼地吹在她脸上,有些干裂的疼痛。她借着灯光低头看了一眼,无意间看到宁时修冻得通红的耳朵。这是这天晚上许冬言第二次良心发现,鬼使神差地,她收回勾着他脖子的手,覆上了他的耳朵。

    宁时修脚下的步子明显慢了一拍,许冬言不言语,宁时修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眼看着就到他们住的那栋楼了,宁时修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许冬言低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待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从他身上跳下来。匆匆整了整起皱的衣服,她一瘸一拐地蹦到那人面前:“你……你……你怎么来了?”

    陆江庭从她的身后收回目光,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她:“今天我和小王在公司里加班,他说你明天要用这份资料,我正好顺路,就送过来了。手机怎么打不通?”

    “哦。”许冬言连忙去口袋里摸手机,拿出来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手机一冻就没电了。”

    陆江庭点点头,低头看她的脚。她走过来时,他就注意到她似乎受伤了。

    “脚怎么了?”他问。

    “没事,崴了一下。”

    “严重吗?”

    “已经可以走路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陆江庭说:“快上去吧。”

    许冬言站着不动,宁时修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许冬言:“听到没有,快上去吧。”

    许冬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又转向陆江庭:“时间太晚了,就不请你上去了。”

    陆江庭笑了笑:“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们聊聊吧。”

    宁时修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再说吧。”说着,他拉起许冬言就往单元门走去。

    许冬言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匆忙间回头对陆江庭摆了摆手。陆江庭朝着许冬言点了点头,目送着别别扭扭的两个人消失在单元门后。

    离开了陆江庭的视线范围,许冬言抱怨道:“你急什么急啊!”

    宁时修阴着脸瞥了一眼她的脚,幽幽地说:“你不是能走能跳吗,难道还等我背你?”

    许冬言有点心虚:“现……现……现在是比之前好一点了,但是走路还是很费劲,你……你……你就算不背我,好歹也扶我一下。”

    宁时修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胳膊。许冬言咧嘴一笑,不客气地抓起他的胳膊,将全身的重量都倚了上去。

    回到家,宁时修扶着许冬言坐在沙发上:“红花油在哪儿?”

    “我床头的抽屉里。”

    宁时修上楼去拿,拉开抽屉,一眼就看到一个相框。他记得之前是用来装许冬言和陆江庭的照片的,可是现在里面却是空的,照片已不知去向。宁时修不由得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找到没有?”见他好久不下来,许冬言在楼下催促道。

    宁时修拿开那个相框,随便翻了翻,就在抽屉的角落里看到了一瓶红花油。

    把红花油递给许冬言,他坐在她对面点了支烟,看着她笨手笨脚地替自己擦油。他缓缓地吐着烟圈,问道:“你到底会不会?”

    “我不会。”许冬言手上动作不停,挑眉看他,“那你帮我擦啊?”

    宁时修哼笑一声,知道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也就懒得应付她,更懒得收拾她。

    “你刚才生气了?”许冬言看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才敢问。

    宁时修长舒一口气:“我还没那么小气。”

    “那你对陆江庭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差?”

    “跟你没关系。”

    “你俩到底有什么前仇旧怨?”

    宁时修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脚丫,在日光灯下,那皮肤白净得几乎可以看到下面细细的血管。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说因为一个女人,你信吗?”

    许冬言微微一愣,一脸不爽:“你也喜欢王璐?”

    宁时修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这世界上的好女人多了,我可没那闲工夫去挖墙脚。我说,你涂好了没?”

    “还没。”

    宁时修抬手看了眼时间,把烟掐灭:“不行,我困了,明天还得出差。”

    他说着起身走过去,二话不说就将许冬言横抱起来:“免得你一会儿再麻烦我,上了楼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一刹那的天旋地转后,许冬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缩在了宁时修坚实温暖的怀抱中。她静了几秒,突然又不敢太安静,因为她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离她这么近的他是不是也能听得到呢?

    休息了一天,许冬言的脚好多了,虽然脚踝还有些肿胀,但是已经可以走路了。周一的早上,她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关铭发了一条短信:“我想好了,你帮我问问吧。”

    过了好一会儿,关铭竟然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许冬言怕被同事听到,只好到走廊外面接听。

    “我周末跟刘总出差的时候就提过这事了,他想见见你。”

    许冬言有点紧张:“什么时候?”

    “现在。”

    “这么快?”

    “那必须的!哥效率高吧?”

    许冬言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现在过去。”

    路过陆江庭的办公室时,发现里面没有人,许冬言心里略微松快了一点,回到位置上整理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文件。怕关铭那等太久,她赶紧出了门,没想到却在走廊里和陆江庭撞了个满怀。

    陆江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东西却掉了一地。许冬言连忙低头去捡,陆江庭也跟着蹲下身来。

    许冬言有点着急:“我……我……我自己来就行。”

    陆江庭随手捡起一个文件夹,透过半透明的文件夹封皮,瞥见里面是一份简历一样的东西。他眼眸微沉,却什么也没说,像没看到似的递给了许冬言。

    许冬言收好文件站起身,陆江庭也跟着站起来,问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许冬言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但也不想骗他,只好说:“有……有……有点事。”

    陆江庭沉默了片刻,没再追问:“脚好了吗?”

    “好……好……好多了。”

    他点点头:“哦,你去忙吧。”

    许冬言却突然不急着走了。两人静静地对立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这时候有同事经过他们身边,跟陆江庭打了招呼,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许冬言说:“那我走了。”

    陆江庭点点头:“去吧。”

    关铭所在的部门在办公楼的西区,许冬言穿过长长的走廊,快到刘总办公室时,看到关铭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她。

    “脚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

    “那就好。”敲门前,关铭小声对她说,“放心吧,没什么问题。”

    许冬言点点头,听到里面人应声后,推门进去。

    关铭的上司叫刘科,许冬言在公司的专业交流会上见过他几次。这人话不多,看上去很随和,据说还是陆江庭的老同学。

    刘科似乎也很欣赏许冬言,翻着她这一年多来写的报道说:“你算那批新人中成长很快的,你的稿子我也看过。听说你很能吃苦,陆江庭的眼光不错。”

    许冬言安静地听着。刘科话锋一转:“上次的展会我没参加,听说当时出了点岔子?具体是什么情况?”

    果然是坏事传千里。许冬言神色黯了黯:“主要是视频出了点问题。当时我在日本开会,也没提前检查,是我的失误。”

    刘科了然地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我就是随口一问,纯属好奇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失误总是在所难免,以后注意就好。”

    刘科一定听说了她和陆江庭的事情,却非要有此一问,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许冬言心里清楚,这大约是一种提醒,或者说,是一种警告。

    许冬言点头:“我会注意的。”

    刘科笑了,将她的简历搁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既然打定主意了,就早点和陆总打招呼吧。”

    许冬言脚伤未愈,处于半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好在温琴已经结束旅行回家了,宁志恒听说老婆回家了,也提前结束了出差。

    家里许久没有这么人丁兴旺了,但宁时修不在,许冬言还是觉得这家里少了点什么。但有些人却以为,正因为宁时修不在,一些事情才可以秘密进行。

    吃饭时,温琴突然神神秘秘地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宁志恒。宁志恒拿起照片一看,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

    温琴说:“这是我们团友家的姑娘,今年博士要毕业,很优秀的,你看介绍给时修怎么样?”

    许冬言正在扒拉碗里的饭,听温琴这么一说,差点呛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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