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误会-《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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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已。”

    宁时修刚洗过澡,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陆江庭开门见山道:“我在你家楼下。”

    十分钟后,宁时修上了他的车,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回来什么事?”宁时修隐隐感觉到,陆江庭此次回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如果是一般的出差或者休假,他没必要专程来找自己。

    果然,陆江庭沉默了片刻后说:“我妈病了。”

    宁时修倏地抬眼看他,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哦,那你来找我又是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她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她很想见你。”

    “想见我?我无非就是她老人家一个十几年没见面的远房亲戚,见不见,又有什么重要的?”

    当年宁时修的母亲未婚生子,成了全家人的耻辱,姥姥姥爷包括这个大姨在内的一大家子人从此就与他们断了联系。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是亲人,为什么能那么狠心?难道面子比亲情更重要吗?

    后来他在学校里认识了长他几岁的陆江庭。少年的芥蒂心没那么强,他们两个当时特别合得来,也就抛开了其他想法。那时候宁时修以为陆江庭跟母亲家其他人不同,还是有人情味的,直到几年后刘玲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可笑——正所谓不是一家人,哪儿进得了一家门。陆江庭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冷漠自私的。

    其实早在来之前,陆江庭就知道宁时修会拒绝,但是在医院的这一下午让他意识到了很多。没有绝对安全的手术,更何况不是个小手术,所以母亲上了手术台能不能下来都不一定。而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小姨,小姨去世后那这种遗憾就转移到了宁时修身上。想到这些,他才决定来一趟,哪怕明知道宁时修会拒绝自己。

    陆江庭叹了口气:“是垂体瘤。她几天后就要上手术台了,你也知道,手术都有风险……”

    陆江庭没有再说下去。

    宁时修却说:“我妈都没了二十几年了,她走的时候,身边除了我和我爸可没有别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不用多说。当年小姨的确可怜,陆江庭也很搞不懂姥姥姥爷的做法是为什么。但是宁时修都这样说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继续说服他?

    宁时候看着陆江庭下了车,看着那高大却略显孤单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家,宁时修看到宁志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走过去,坐到父亲身边。

    宁志恒看了他一眼:“出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温姨和冬言呢?”

    “在房间吧。”

    宁时修点点头:“我记得,我妈生日快到了吧?”

    “嗯,到时候咱父子俩去看看她。”

    宁时修想了想说:“爸,您还怨姥爷他们吗?”

    宁志恒一听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在想,也不能全怪你姥爷他们,也可能是我害了你妈。”

    “您怎么这么说?”

    宁志恒笑:“毕竟你姥爷当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那个年代出了那种事,他脸上当然挂不住。再加上你爸我当时也没什么出息,谁看了都会认为是我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如果换成是我女儿这么不开眼,我也会不高兴的。假如你妈当初不认识我,而是按照父母的意愿找个门当户对的,那她生活上不用吃苦,还有家人祝福,她或许还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那大姨呢,您还怪她吗?”

    “你大姨比你妈大十来岁,你妈还是她带大的,她就像个老式的家长,疼你妈,也会管着你妈。出了那种事,她当然要跟你姥姥姥爷站在一条战线上。她以为一向听话的小妹会迷途知返,没想到你妈就在这件事上认了死理儿。你大姨也不容易,你妈去世后,想必她也不好过吧。”

    “这么多年了,都没听您提起过这些。”

    “还提什么,这是两家的痛啊!”

    “那这么说,您其实已经不怨姥姥家的人了?”

    宁志恒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等你活到你爸我这个岁数你就懂了,这些仇啊怨啊,困住的都是活着的人,已经过世的人反而比我们想得开。你妈既然能想开,我们何必还纠结过去呢?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回去看看,听说你姥爷九十几岁了,身体还不错。”

    宁时修笑了笑起身:“再说吧。”

    回房间前,宁时修去敲了敲许冬言的房门。

    “进来。”许冬言没精打采地应道。

    他推门进去,看到她正趴在电脑前“淘宝”,回头见是他,情绪依旧不高。

    宁时修走过去:“运动服?”

    “嗯,也看不到实物,不知道好不好看。”

    “怎么逛街时没有买?”

    说话间许冬言愣了一下,她是想要买来着,但是接了那通电话后就忘记了:“我忘了……”

    宁时修指着其中一套说:“这套不错。”

    许冬言点开大图看了看:“这套会显得腿粗吧?哎,搞不懂我们公司领导怎么想的,居然发神经要办个春季运动会,我这一副老胳膊老腿的,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宁时修笑:“没事,到时候有我在,我会看着你出糗的。”

    许冬言一愣,抬头看他:“你也去?”

    “嗯,我比你还要早两天收到通知。”

    许冬言一下子就凌乱了。她在体育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上中学时,有一次扔铅球,先不说她能扔出多远,她竟然能把站在她后面的同学砸得脚骨折,当时一夜之间就在学校出了名。还有一次是大学体能测试,她是唯一立定跳远居然跳出了一米二的人,当时也算是惊艳全场。所以,这一次自己究竟会表现得怎么样,她心里真的没底。原本想着混混就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宁时修也会去。那可就不只是混混的事情了,出丑了会被他笑一辈子的……

    “我……我……我们公司内部的运动会,你……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宁时修微微挑眉:“我就是作为友好合作方受邀去参加一下你们的运动会,你紧张什么?”

    “谁……谁……谁说我紧张,我只是……”许冬言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退出吧?就说你要出差,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可是,为什么?”

    许冬言一本正经地胡诌道:“你来跟我们比赛跑跑跳跳的有意思吗?到时候他们肯定给你们放水,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输了又丢人,所以你干脆退赛吧!”

    “这么说我更不能退赛了,我要是真退赛了,那不就等于默认自己不行了吗?”

    许冬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见她那副表情,宁时修笑了,摸了摸她脑袋:“好了,这两天你好好表现,到时候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笑你。”

    “宁、时、修!”

    宁时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声!你不怕被楼下二位听见了?好了,早点休息。”

    宁时修走后,许冬言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晚上十点钟,这时候给关铭发信息会不会引起误会呢?

    她琢磨了片刻,觉得自己没耐心等到明天了,于是发了一条信息给关铭:“师兄,求你个事儿。”

    宁时修回到房间后,犹豫了片刻,想到陆江庭和宁志恒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还是给陆江庭发了一条短信:“哪家医院?”

    很快,陆江庭的短信就回了过来:“景山医院肿瘤科住院部,203。谢谢你,时修。”

    单身汉的生活枯燥而乏味,关铭在电脑上看了一会儿电影,发觉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关机睡觉,正在这时却收到了许冬言的短信。

    他一看,不由得咧嘴笑了,连忙回信说:“跟师兄你还这么客气。说吧,啥事?”

    许冬言收到短信,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连忙回复说:“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周五的运动会?”

    关铭一看不由得皱眉,一段文字编辑了好几遍,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每个部门都是有指标的,青年组就我们几个人,分摊了二十几个项目,刘总还特意点了你,你不参加不合适啊。”

    许冬言想了想:“其实是这样……那几天刚好身体不适呢。”

    “怎么不适?要不要去医院?等等,那几天不适你都能预测到了?”

    许冬言一看回信,顿时觉得头大:“算了,我身体挺好的,晚安吧。”

    虽然冬言好像不是很高兴,但关铭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毕竟她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啊……

    他把冬言的短信来回看了好几遍,才回复过去:“晚安,冬言。”

    陆江庭又在医院陪了刘江红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才被陆父打发回家休息。陆江庭走后,陆父问刘江红:“晚上你想吃点啥?”

    刘江红深深叹了口气:“吃什么还不都一样?”

    “你是怎么了,这一天到晚净说些丧气话!当着孩子面也不注意,他的压力够大的了。”

    刘江红抹了一把眼泪:“谁知道我上了手术台,还下不下得来?”

    陆父也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她,叹了口气说:“我去给你买点粥吧。”

    宁时修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到刘江红的病房时,病房里只有一个人。她穿着病号服,身量算是女人中比较高的,却异常清瘦。其实宁时修早就不记得姨妈长什么样了,但是看着病房里的人,他却仿佛看到了母亲年老时的样子。

    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刘江红回过头来,看到宁时修,她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你找谁啊?”

    宁时修站在门口看着她,她这才留意到他的样子。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走过去。她一步步向他靠近,一双眼睛慢慢变得晶莹透亮:“你是……”她轻轻伸手,有试探、有希冀……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时,他并没有躲闪。

    眼里噙着的泪水倏地夺眶而出,她问:“时修吗?”

    刘江红几乎不敢想象,宁时修会真的出现在她的病房。对妹妹的愧疚、对时修的遗憾、对手术的恐惧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她失态地抱着宁时修几乎痛哭失声:“时修,你真是时修吗?你怎么来了……你终于来了……”

    刘江红激动得语无伦次,宁时修只是定定地站着,任由她抱着他。

    他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几乎没有见过面的大姨见到他时竟然会表现得这么激动。他在刘家人眼里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不是一段无须存在的过去吗?

    然而有些心酸的往事只有刘江红自己知道。她要强了一辈子,当年在小妹的事上自然也不肯让步。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她好,自己明明是对的,小妹有什么理由不听她的话。直到小妹离开,她才知道,什么对与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惦记着宁时修,后来也从江庭那里听到过他的消息。但是时至今日,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跟他见面呢?她有时候悲观地想,或许等到她死,宁时修也不会想要看一眼她这个大姨了。然而老天爷似乎对她还不错,还没有等到那一天,他们就见面了。

    她问他:“是江庭告诉你大姨住院了吗?”

    宁时修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拎着东西,他把水果和一些补品放在病房内的小桌上,嗯了一声。

    刘江红看到他带来的东西,眼泪又涌了上来。那种愧疚感让她心痛得无以复加,但她只是说:“你这孩子,还带这么多东西,其实只要你来就够了。”

    虽然宁时修从小到大没叫过刘江红一句大姨,但是看到那张酷似母亲的脸,他还是无法拒绝那种亲切感,而他的内心里又在刻意回避这种感觉,毕竟,这是他怨了很多年的人。

    他没有在医院久留的意思,等刘江红情绪平复后,他就提出要走。

    刘江红一听就有点着急:“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公司还有点事。”宁时修站起身来,对上刘江红热切的目光,他顿了顿又说,“您好好养病吧。”

    他正要走,却被刘江红叫住了。他回过头,等着她说下去。

    刘江红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来,是因为原谅大姨了吗?”

    完全不计较过去了吗?并没有。但是看到刘江红,他又有些不忍,他沉默了几秒钟还是说:“其实我妈到临走前,都没说过您一句不是。既然她都没怪您,那别人也就没必要怪了。”

    刘江红含着眼泪点点头。有宁时修这句话,无论日后会发生什么,无论她能不能再从手术台上下来,都无所谓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些感激这场病,因为它的到来几乎化解了她几十年的心结。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开车经过一个公交车站时,宁时修看到一个女人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朝他这边招手。他知道她并不是在对他招手,后视镜里正好出现了一辆空着的出租。

    宁时修收回视线,车子刚驶过公交站台,就听到身后一阵短而急促的刹车声。后视镜里那辆出租车似乎撞到了那个女人,但又好像没撞到——司机降下车窗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后便迅速地把车子开走了,那女人仍坐在地上,情况不明。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在灰蒙蒙的夜色中,他突然觉得她有些面熟。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走过去了解情况。

    闻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好在有惊无险,车子并没有碰到她。看到前面走来的宁时修,她喜出望外:“怎么是你?”

    “路过,我说看着有点眼熟。你没事吧?”

    闻静耸耸肩:“打个车,差点丢了小命。”

    “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闻静也不客气:“那太好了,去林静路。”

    坐上车子,宁时修随口问道:“这么晚了去那儿干什么?”

    “约了个朋友。”

    宁时修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听她这么回答就没再多问。闻静却问:“你怎么不问我约了什么朋友?”

    宁时修毫不在意地笑了:“问太多不合适吧?”

    “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宁时修依旧笑着,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闻静的问话有点奇怪。

    闻静却不再提这事,跟他闲聊起来:“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闻静瞥了一眼放在挡风玻璃下的一根发圈,笑了:“不会吧?”

    “什么不会吧?”

    “没交女朋友吗?”

    宁时修勾了勾嘴角没说是或者不是,闻静也就明白了。“是谁?”她问。

    宁时修总觉得第一次见面时就把许冬言以妹妹的身份介绍给闻静,多少有点欺骗人的嫌疑,所以就没有回答她。

    “我猜猜……”闻静不依不饶道,“不会是你那个妹妹吧?”

    宁时修不觉有点意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闻静笑了:“不用跟我藏着掖着了,我听说她其实是你继妹,对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林静路。宁时修缓缓将车子靠边,他看着闻静微微扬眉:“从见面到现在,你一共问了我八个问题,我回答了两个,剩下的下次再说吧。”

    其实宁时修不说,闻静也猜得到。只是……她想了想,又说:“其他问题不回答也没关系,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什么?”

    “你……还记得刘玲吗?”

    送走了闻静,宁时修就接到了陆江庭的电话:“听说你今天去医院了。”

    “嗯,正好顺路。”

    陆江庭笑了:“我妈很激动。”

    “看得出来。”

    “嗯,她周五的手术,你……能来吗?”

    宁时修斟酌了一下说:“周五我有事。”

    陆江庭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勉强:“其实你今天能来,我已经要谢谢你了。”

    “不用。”宁时修顿了顿说,“周五我真的有事,手术结束,你给我电话吧。”

    听出宁时修并不是在有意推托,陆江庭心里很感激。有很多话,关于他们兄弟的感情,关于这些年的经历和感悟,他都很想跟宁时修说说,但他也知道,男人之间的感情很难用一些话来传递,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给彼此更多的机会,眼下就是一个好的转折点。

    陆江庭静了片刻,只回了一句:“好。”

    卓华举办的员工运动会就在本周五。考虑到会有不少甲方单位参加,公司搞得特别正式,一大早还有个开幕式。

    宁时修和许冬言一起出了门。

    上了车,许冬言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她将鼻子凑近宁时修:“怎么这么香?你喷香水了?”

    宁时修瞥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是我?”说完他想起了什么,但面上仍不动声色。

    许冬言端着手臂打量了他片刻,不禁冷笑:“这么香,想必是位美女吧?之前她坐哪儿啊,我这位置吗?”

    “说什么呢!”宁时修佯装皱眉回忆着什么,半晌恍然道,“对了,昨天回家顺路捎了一个朋友,可能是她身上的味儿。”

    “香水不错啊,香气够持久的。回头帮我问问你那朋友,香水是什么牌子的。”

    宁时修笑:“我这会儿可闻不到什么香味儿,就闻到醋味儿了。”

    许冬言急了,去掐他,宁时修笑呵呵地把她的手拢在手里:“别闹。”

    不一会儿到了体育场,为了避嫌,许冬言先下了车单独进去。不远处正有个人远远地朝她挥手,那人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衣,戴着同色鸭舌帽,许冬言一下子没认出是谁,走近了才看出是关铭。

    “师兄这副装扮我都不敢认了,年轻了十几岁。”

    关铭哈哈大笑:“你这是拐着弯地骂我老呢?”

    许冬言也笑了:“哪儿敢啊!”

    关铭说:“你这身运动装也很适合你啊。”

    “网上随便淘的。”

    许冬言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运动衣,还特意扎了高高的马尾辫,看上去就像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

    两人正聊着,关铭的目光定格在了许冬言的身后:“哟,那不是宁总吗?跟你衣服同色啊,老远看,就像情侣装一样。”

    许冬言没有回头,状似不经意地顺了顺马尾。

    关铭又说:“咦,旁边那是谁啊?”

    许冬言这才回头去看,宁时修正低着头跟一个姑娘说话。宁时修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那姑娘掩嘴笑起来,宁时修也跟着微笑,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

    “哦,想起来了。”关铭直拍脑门,“那是刚从分公司调来的市场部同事。早就听分公司那边的人说过,他们公司的花魁调到我们这里来了。”

    “花魁?这说法可够损的。”

    “开玩笑嘛!现在的人谁还没点娱乐精神啊!”

    许冬言笑了笑,又问:“看样子她和宁时修挺熟的。”

    “估计也是有些业务往来吧,酒桌上认识的,也说不准。”

    许冬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宁时修身边女孩子不少啊。”

    关铭感慨道:“那是!像宁总这样事业有成、长得又帅、人又好相处的黄金单身汉,肯定走哪儿都有女孩子围着转。”

    许冬言冷笑一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宁时修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操场的一角收了回来,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身边的女孩似乎刚问过他什么问题:“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部门有个女孩子特别仰慕您,一定要我帮她打听一下……”

    女孩子没有说下去,宁时修问:“打听什么?”

    女孩子看着他,有点为难。宁时修笑了:“问吧,你刚才不是已经问了吗?”

    “那我可问了啊,您是……单身吗?”

    宁时修想都没想就回答说:“不是。”

    那女孩愣了一下,继而是一脸失望:“谁那么幸运啊?”

    宁时修没有回答,反而是看着许冬言和关铭的方向问她:“站在关铭旁边的那姑娘你认识吗?”

    女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斜眼看他:“她啊,知道,性格出了名的难搞。”

    宁时修微微挑眉:“是吗?”

    “我也是刚调过来,听我们部门一个大姐说的。”

    许冬言发现那两个人竟齐齐地看向自己,她连忙收回了目光,可刚才那两人的“友好互动”已然被她收进了眼底。

    关铭发现许冬言面色不善,关切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许冬言连忙说:“没……没……没事。”

    “哦,想喝什么饮料,我去买。”

    许冬言想了一下说:“热的就行。”

    “行,等我一下。”关铭摆摆手,朝着运动场边的便利店小跑过去。

    一阵风吹过,许冬言将衣服拉链往上拉了拉。她也不再去管宁时修,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场边准备入场的“运动员”。

    看到关铭离开,宁时修低头对身边女孩说:“不好意思,先失陪了。”说着便朝许冬言的方向走过去。

    许冬言不知道宁时修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

    “我说让你多穿点,你偏不听。”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他,又漫不经心地将目光移开。想到刚才他身边那位“花魁”姑娘,她说:“这满场的女人都穿得差不多,你怎么不去管管?”

    “别人我管不着。”

    “我你也管不着……”

    宁时修看着她,想到刚才那姑娘的话,用“难搞”这两个字来形容许冬言还真不算过分。他笑了:“管不管得着是一方面,想不想管是另一回事。”

    “那也得问别人稀不稀罕!”

    这时候关铭捧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看到宁时修,他不禁眉开眼笑:“哟,宁总!正巧,两杯咖啡,一人一杯!”说着一杯递给许冬言,另一杯递给了宁时修。

    宁时修知道那杯是关铭买给他自己的,便推托着不要,关铭却特别热情:“马上要开幕式了,我还有工作,来不及喝,回头我那儿结束了我再去买。”

    他既然这么说,宁时修也就不再推让,道了声“谢谢”便接了过来。

    正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开幕式马上要开始了,请各位工作人员就位。”

    关铭耸了耸肩:“我说什么来着?”

    宁时修说:“那你快去忙吧。”

    “好嘞,一会儿见!”说着他转身跑向运动员入场的地方。

    体育场不算大,但相较于两百多人来说,实在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宁时修和许冬言随便在观众席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着开幕式。不一会儿,音乐声响起,各部门以及各用户单位的代表队按序入场。

    许冬言笑:“突然感觉回到了十几年前。”

    “你那时候会老老实实看比赛吗?”

    “不会。”

    “那干什么?”

    “听音乐,看小说,要么趁班主任不在的时候溜走。”

    宁时修笑:“你果然很‘难搞’。”

    许冬言转过头看着他:“为什么说‘果然’?”

    宁时修没再说话,喇叭里许冬言公司的老板已经开始致开幕词,无非是感谢完用户再感谢员工。感谢员工时他特别提到了一个人,就是许冬言的领导刘科——在任何消息都没传出的情况下,刘科竟然被升为副总。三十五岁的刘科只比陆江庭大两岁,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爬得真快。”许冬言双手捧着杯子,嘴巴搭在杯沿上几不可闻地说。

    宁时修微微侧过脸:“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许冬言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谁?”

    宁时修朝着主席台前扬了扬下巴:“我猜是刘科的关门弟子,你那好师兄关铭。”

    许冬言只顾揣测着宁时修的话有几分灵验,完全忽略了他语气中那极难察觉的一丝讥讽。

    她点点头:“确实再没有比他更合适做我们下一任部长的了。”

    她一回头,发现宁时修又在看表,这已经不知是今早的第几次了。她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啊?有事就走吧。”

    宁时修却说:“能有什么事?”

    其实他还是有些担心刘江红的,他不想被刘家人和陆江庭看出来,所以刻意没去医院陪着。可是不在医院,他却很想了解医院那边的情况。电话不好打得太频繁,他只能在这边心不在焉着。

    开幕式很快结束了,接下来的就是各项比赛。

    许冬言又问宁时修:“你什么时候走?”

    宁时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结束后,怎么了?”

    “你们用户代表不是给个面子露个脸就好吗,还真要上场比赛?”

    宁时修振臂深呼吸:“反正很久都没活动过了,正好活动一下。”

    许冬言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会儿呆,起身走下观众席:“那边项目快开始了,我先过去了。”

    “对了,你报了什么项目?”

    许冬言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任凭他在身后怎么问,她都全当没听见。

    走到关铭身边,她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秩序册:“我的项目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

    “现在还能退赛吗?”

    关铭诧异地看她:“当然不能了。”

    这时候男子青年组的短跑运动员正在跑道上准备,随着发枪声响起,两人都不再说话,怔怔地看着运动员像离弦的箭一样跑向了终点。

    “这是特招的吗?”

    “不是。虽然挺快,但也只是普通水平。”

    “这只是普通水平?”

    关铭看了许冬言一眼。许冬言也没再多问,或许女子组的水平能更普通一点。

    没多会儿,广播里开始播报刚才参赛选手的成绩。

    许冬言又问:“每个人的成绩都要报吗?”

    “是啊,你上学时候没参加过运动会?”

    “当然参加过。”许冬言无所谓地走向旁边的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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