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那时秦灼其实并不太明白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后来,年岁渐长,见得事多了经历更多,才越发觉着自己少时能有这样一位先生实在是幸运至极。 眼下见先生听了赵学士复述她那些常人看来离经叛道的话,只问了一句‘哪里疯了?’更觉得心口血热。 偏偏赵学士听了,还一心想着如何证明秦灼说的是疯话,正色道:“且不说自古以来就是男尊女卑,就讲女子体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有女子读书这事,有几个是真的想读书的,那些个才女声名远播还不是为了寻夫家的时候能嫁入高门,还有那些话本子写女扮男装求学的,哪个不是为了和同窗谈情说爱,有谁正儿八经读书的?” 赵学士越讲越来劲,拿出了青年时高台论事,与诸君唇枪舌战的架势正色道:“如此种种足以证明女子就该待在内宅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一生所学,一本女戒足以!” 一众王孙公子里头立马就有附和道:“赵学士所言甚是!” “女子读书何用?无非是为了嫁个好夫君,红袖添香诗词相和罢了,竟有人敢奢望做王侯将相,简直痴心妄想!” 两位公主和贵女们气地脸色发黑,偏偏赵学士说的那些事又是真的有,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 秦灼亦正色道:“赵学士所言甚为偏颇,女子读书别有所求者甚众,那男子读书求名求利的难道还少了不成?女子想嫁高门、觅良人,男子何尝不想娶美妇、上青云?这同女子能不能同男子一般读书又什么干系?” 沈文轩站在中间,静静听着。 谢无争的目光一直落在秦灼身上。 周遭大多数人都在看着她。 日上三竿,华光笼罩。 少女容颜明艳,凤眸含光,站的腰杆笔直,气势上便压人一头。 赵学士听完,张了张嘴想反驳。 可他还没发出声音来。 秦灼便再次开口道:“子曰:有教无类,人人都可以读书求学,不分贵贱贤愚,缘何到了赵学士这里,便说男子该品千古华章,女子只需读女戒学所谓的规矩?难道赵学士觉着自己说的话比圣人更有道理?” 这话赵学士是完全不敢接的。 秦灼趁势,又问道:“这男女之别,竟比身份贵贱、聪慧愚笨更不可跨越?” 周遭众人闻言不由得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 沈文轩沉声道:“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至于学生是男子还是女子,又有何不同?” “可……”赵学士还想再说什么,但对方说的太有道理,他完全无法反驳。 “我记得谢皇后在时,皇上已下令将女戒废除,京城之内不许再出现这本书。”沈文轩像是刚刚想起这件事一般,问道:“赵学士为公主和众伴读讲解女戒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旁人授意?” “是皇……”赵学士差点就说出了‘这是皇上的意思’,但这事不好宣扬,毕竟皇上朝令夕改是大忌 他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又硬生生地还改了口,“是、是我。” “那赵学士可得回去写请罪折子了。”沈文轩说着,转身同秦灼道:“啊灼,你跟为师来,莫耽误赵学士去请罪。”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