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上辈子方涵结婚的时候。 她已经成功转型成为一名心理医生了,对奶奶这点数落和比较下的批评,以及各种人格上的打击,有了不一般的抵抗力。 倒也不至于感到窒息。 但不窒息归不窒息,不代表她会喜欢听那些话。 所以她体贴的把奶奶送到家里之后,下了车,门都不想进,就借口工作室有事想赶紧走。 以至于耐她的奶奶顾溪荷当场就发了脾气,放下狠话说,“今年你要是还不贪恋爱,不带个男孩子回来,就不要回家过年了,省的给我们宁家丢人。” 讲真,之前她说了那么多让宁有光不喜欢听的话。 宁有光都不生气。 但是这转身离去前的一句话,切切实实让她动了情绪了。 站在家门口,宁有光感觉心底止不住的往上冒火,这股瞬间沸腾的火气,来的极旺,烧的她眼前发黑。 当时她站在原地,背向着奶奶,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会儿,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轻轻上扬了嘴角,給了她一个乖巧的笑容,“好的,奶奶,我知道了。” 顾溪荷当时就站在宁家别墅的大门口。 老人家优雅体面的活了一辈子,是既要脸也要尊敬,对自我的声誉看的很重。 平时不管面对谁,哪怕是不高兴,也都是稳着声音说着最严肃的话,教育孩子也是,用最优雅的态度,下最严苛的标准,极少会动用情绪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尤其还是站在家里的大门口前。 所以,这话一说出去后,她可能也是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或者不该说。 所以动了动唇,想说些软和话。 但最终只是板着脸,什么都没说。 道歉的话—— 宁有光想,她可能想都没想过吧。 毕竟是大家长当惯了的人。 如何会看到自己的错误,想到要去給小辈道歉啊? 但当她发现自己说这么过份的话后,她的孙女还是没有生气,面色也就软了,难得换了口气,慈和的跟她说,“你知道就对了,奶奶是过来人,跟你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宁有光当时没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迅速转过话题,“奶奶,不好意思,我那边客户真的在催我了,先走了啊,您平时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拜拜。” 说完,她踩着平底鞋,转身,决绝的走了。 只是,态度软和了的顾溪荷不知道的是,恶语放出去,伤人就是伤人了。 小辈再不生气,不代表她就真的不会介意,不会受伤。 所以在她以为这次不愉快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就转身回了家,放心的以为她那涵养极好的孙女在听了她的话,说自己知道了之后,是真的听进去了她的话。 会在今年好好考虑谈个能结婚的恋爱,并在年底把男孩子带回家給长辈们看看。 但其实,宁有光只是决定好了,她以后这一生都要一个人过年,或者当朋友有空且愿意的话,她也可以和朋友一起过年。 就是不要回家,跟家里人一起过年。 因为她早就想清楚了,这辈子根本就不会谈什么恋爱,不会结什么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能带回家的男孩子了。 所以,抱歉啊。 完不成任务的孩子,是没脸回家,更没脸回家跟大家一起庆贺节日。 她只好自己給自己找个藏身之处待着,别去碍大家的眼。 独自回工作室的宁有光想—— 她这一生,活到现在,或许有关人世间的事情,她很多都没搞明白。 但有一件事情是她绝对搞明白了的。 那就是,在一个拥有复杂人际关系的群体体系里。 当一个人在考虑只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真正想清楚,做好了决定后,是根本不需要去跟别人过多解释的。 因为跟谁解释都是多余。 费口舌和时间精力不说,还可能給自己带来一连串的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怪不了别人。 怪只能怪自己,当你决定把有关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让别人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或者妄加评断的话,就等于是你自己愿意把原本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人生主动权分出去,让你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 于是,等到这一年大年三十。 宁家全家人无论大的小的都回老家过年,却发现宁有光还没回来,甚至孩子她爸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来,说家里人都在等着她回家吃年夜饭,她竟然完全不顾礼数和大局,待在外面不回来。 还说自己在国外度假,回不来了。 大过年的出国度假,这是早就做好了过年不回家的啊。 这个孩子,她竟然心性这么硬,奶奶说一句,她就赌气这么久。 一向习惯在家里发号施令的顾溪荷就抓狂了! …… 当时和庄亦景一起在国外度假的宁有光,放下电话就忍不住跟身旁的她感慨道,“一生把体面和优雅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就是这点好,哪怕对一个人再生气,也不会发大脾气,把什么脏的臭的话往对方身上丢,让别人变得更加生气。” 当时的庄亦景还笑,“我不懂这些贵妇,她们平时都不会有情绪吗?都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啊?”宁有光轻笑道,“她们气,气的可厉害了,只是不会用那种很不体面的方式发泄出来。” 从小就是孤儿,后来又在暴发户家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庄总很不能理解,“不体面的发泄方式是什么?骂人?打架?哭?” “都算。”宁有光说,“总结概括起来就是所有看起来不优雅,有失分寸的行为都不体面。” “不优雅?有失分寸?”庄霸总还是不理解,“标准是什么?有吗?” 宁有光就说,“标准在别人家我不知道,在我家就是身为一个把体面和优雅刻在骨子的里人,就得永远高高在上,不流露私人感情,就算你再绝望,再崩溃,要想哭,在人前你也得忍着,忍到你回到房间,关起门来一个人哭,同时,你哭的时候还要保证不能让别人听见,不管你有多高兴,在外人面前还得顾及形象,不能笑的太过肆意,会显得你很没教养,总之呢,无论你心底的情绪到底多么强烈,你的脸上都得保持冷静和克制。” “哦,懂了。”庄总撇了撇嘴,“反正你得忍。” “总结的精妙。”宁有光称赞道。 庄总却忍不住摇了摇头,“那当一个体面的优雅的贵妇什么的,也太为难人了吧。” 她说,“人活着,对这个世界唯一的链接是感受,如果一个人连和这个世界唯一的链接都要斩断和抹灭的话,那人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啊,那人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当时坐在庄亦景身旁的宁有光说,“这也是我十几岁后就开始不断在思考的问题,到现在才差不多想明白。” “是什么?”庄亦景好奇的问。 “治病救人。”宁有光笃定道。 庄亦景愣了愣,“这不是你现在在做的事吗?” “是啊。”当时在巴塞罗那海边的咖啡厅里,宁有光仰面迎着落日黄昏半阖眼帘,“我现在就在践行我活下去的意义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