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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落黑，他喝了酒，眼光迷离，脚步不稳，大门两边已燃亮了大红灯笼，照耀得门里门外红彤彤的。

    右边的那只上写“满园春色”，左边那只写着“春色满园”黑体的大字，十分醒目。灯笼下站着衣着艳丽的女子，面容清秀，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

    万流水知道这是生意不好，姑娘们才站门口接客。

    万流水可是月甸风月场的老手，可是今天喝多了酒，走到门前两脚打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打着绊子。

    两个姑娘也是青楼的老人，各类客人一看即穿，知来了个酒蒙子。

    两人一齐向前，随一声“有客到”的长腔儿。万流水已不知不觉进入门中。

    院子很大，中间是一座二层楼房，两边俱是平房。楼房和平房的窗子都透出灯光，洒在院中。

    楼前有两棵垂柳，树权上也挂着灯笼，只是略小些。一只上写“风吹杨柳”，另一只写着“雨打桃花”，万流水不解其意。

    正看着光景，从楼的正门出来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儿，对他行个礼，说声有请便引带万流水进到门中。

    当门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厅室，四周摆一圈藤椅、茶几。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坐在一起椅子上磕着瓜子，见有人进来，便起身满脸带笑地让坐。

    万流水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老鸨飞飞。

    这飞飞年轻时在霸尚城为妓，红极一时，曾接待过无数达官贵人，见过大世面，当年也有很多官人为她一掷千金。

    万流水大大方方地坐下，老鸨子飞飞亲亲热热地说：“客官眼生得很，想必是头一遭来，多有怠慢，飞飞谢罪了。”

    随即吩付丫环看茶，万流水无语，想着这新开的店，当然你看着眼生，只用眼光四处乱瞅。

    老鸨子笑笑，又说道：“客官有话尽管吩咐是了，今晚是‘吃茶’还是‘喝稀饭’？”万流水知道这是春业中的行话，“吃茶”意指找个姑娘玩玩，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俱可，听听小曲，吃吃水果，原本尉迟珊珊禁淫的时候，南江各界都用这种暗语，防止被八扇门查处。

    “喝稀饭”便是正儿八经地青楼活儿，万流水虽然心里都懂，可是酒劲儿上来，迷迷瞪瞪地望着老鸨子。

    老鸨子再次笑笑，便开门见山了，说：“客官今晚留下来，要哪位姑娘伺候，随我到楼上挑选，咱这儿的姑娘个个都娇嫩，也懂得规矩，包叫客人称心”。

    话刚说完，万流水竟然睡了过去，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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