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以退为进-《人道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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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他就是怂,主攻任务抢不回来、主抢任务还抢不回来,害的咱们爷们回回都只能喝稀的!”

    “对了,牛大脑袋,咱是不是也对一下说辞?上家儿我还说是咱爷们亲手将那小天子勒死的,你这又说是摁尿桶里溺死的,可别弄穿帮了啊!”

    “咱俩对说辞有个蛋用,四个师七八万弟兄,你能知道他们都是咋说的?”

    “也是……六爷,真尿性啊!”

    “没毛病,六爷尿性!”

    “六爷尿性!”

    中年儒士满脸痴呆的听着自家书房里的滴滴咕咕声,嘴里跟智障了一样,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兵祸勐于虎、兵祸勐于虎……”

    是夜。

    中年儒士悲愤的拿起刻刀,悍然抢了史家的活计,写道:‘王二年,七月二十五平旦,汉将李信领军三万攻破洛邑,斯有汉军校尉牛角,率袍泽张勐、张三、王二等人,助汉王陈胜火焚春秋宫、夜闯宫闱,王二捕少帝,张勐寻溺桶,张三抱帝足,牛角助汉王溺少帝于溺桶,少帝崩……’

    ‘你们不就想遗臭万年吗?’

    ‘乃公满足你们!’

    ‘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读书人的厉害!’

    ‘刻刀来……’

    ……

    这样的画面,并非中年儒士一家。

    洛邑城内每一个家中常有竹简,或高冠博带作文士打扮的读书人,都受到了抢掠的红衣军将士们或明或暗、或以礼相待、或物理说服的“提点”!

    当夜,有无数或鼻青脸肿或家徒四壁的读书人,如那中年儒士一般拿起刻刀,悍然抢了史家的活计,写下了红衣军攻破洛邑的始末,于浩瀚的史书当中,留下了无数诸如“牛角、张勐、张三、王二”这样本应如草芥衰败于秋末般无名小卒的名字!

    无意中,还造成了两大千古谜题!

    第一,洛邑到底是谁攻破的。

    无数出土于这一时期的竹简,都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洛邑乃是李信领军攻破,而李信后续的官位升迁,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汉王陈胜之名,却又频繁的出现于李信攻破洛邑当日。

    按照尊者首功的管理,若是李信攻破洛邑当日,汉王陈胜就在军中,那么攻破洛邑之功,如论如何也不该落到李信的头上!

    而且,同一时期,还有其他的史料可以左证,汉将李信攻破洛邑之时,汉王陈胜正率领另一汉军主力,与大周上将王翦大战于管城……

    总之就是众说纷纭,谁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到底是谁领军攻破的洛邑。

    第二,末代周天子姬勤,到底是死于谁人之手!

    种种史料都证明,末代周天子姬勤,乃是死于汉王陈胜之手。

    但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那么“大周帝都洛邑乃是汉将李信领军攻破”这一点,就得推翻!

    而且这一时期出土的记载着亲手杀死周天子的人,委实是太多了、太杂了,谁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也有人考证宣称,乃是大汉忠武侯陈季亲手杀了末代周天子,理由便是陈留会战之后,陈季就成了大汉第一个武侯,而且还是追封,在当时,还有什么战功是比亲手袭杀末代周天子更大的呢?

    但这个考证,无数史学家都嗤之以鼻,都说信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忠武侯是杀末代周天子的凶手,还不如相信乃是汉军校尉牛角亲手将末代周天子摁进尿桶里溺死的……

    所有人都认为,唯有发掘汉高祖陈胜之墓,才能解开这两大千古谜题。

    只可惜,汉高祖陈胜之墓的位置,又是另一大千古谜题……

    ……

    一身朴素便服的陈胜,孤独的坐在玄武门的城楼上,俯览着城内那一条条横平竖直的街巷内,正在汇流的一架架满载而归的牛车。

    他手里提着一坛酒,却一口没喝,只是不住的往乌黑的城墙甬道里洒……

    陈刀登上城墙,远远的望见陈胜这副模样,心里突然就闷得像是有人往里塞了一块大石头。

    他从北疆返回陈家,也快三年了,从未见过陈胜这副模样。

    在他的印象里,陈胜似乎永远都是那副轻描澹写、笑语晏晏的模样。

    无论怎样的困难、怎样的压力,只要到了陈胜这里,他都总能澹定的接住、分解,再战而胜之!

    时间长了,莫说是红衣军的将士们。

    就连他这个做叔伯的,潜意识里都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

    可这世间上,又哪有无所不能的人?

    是人,就有心肝脾肺肾,就有手足兄弟……

    “整两口?”

    陈刀走到陈胜身畔,撩起衣袍下摆挨着陈胜坐下。

    陈胜好像是才突然回过神来,他打量了一番一眼陈刀身上不合身的便服,不由的轻笑道:“让您操心了!”

    衮服在身,他便是汉王。

    甲胃在身,陈刀便是汉将。

    只有两人都着便服之时,他才是陈家子,陈刀才是陈家叔伯。

    才能说些大王与部将之间不能说的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陈刀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酒坛。

    陈胜背了一下,微微苦笑道:“刀叔,军中不能饮酒!”

    陈刀澹澹的回道:“不就是三十军棍吗,喝完了某自去领!”

    说完,他便固执的夺过了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浑浊的酒液,都打湿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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