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惊落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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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秋从风里钻出来,一下子撞进嗅觉,漾开弥漫的桂香。

    简洁的小公寓,尘埃氤氲,阳光透窗撒遍,给正在沉睡的人铺上一层浮动的光芒,让他肌肤更显嫩白。

    一连串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响起,惊扰了正在睡梦中的徐尘屿,他捂住耳朵,佯装没听见。

    岂料铃声越唱越来劲,震得他脑袋嗡嗡响,他顶着乱糟糟的发,眯起双眼,伸手胡乱摸索着电话,口齿不清的接起来:“江哥,现在才七点半呢。”

    电话那头,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我这不是怕你忘记了,赶早提醒你,今天下午三点,中山路,不见不散。”

    徐尘屿称江哥的人,名叫江秀元,是他大学同学,他俩都是辩论社的成员,在赛场上交过手,既是好友又是损友。

    徐尘屿刚跑完局里交代的任务,累得不行,大周末的,只想闷头大睡,他在心里盘算小九九,试图拒绝道:“要不您找别人吧,我蹲守了大半个月,骨头都快散架了。”

    “别介啊,”江秀元不依,他在电话那头软磨硬泡:“玩摄影的,我可就认识你一个,已经跟裴川谷说好了,你突然不来,我都没法跟他交代。”

    徐尘屿眯着眼睛,迷迷糊糊间,给他哥们出主意:“依我看,你们干脆请个摄影团队,宣传、后期,人家都给包,干嘛非找我这个业余的?”

    江秀元使出十八般武艺,一个劲儿吹捧:“要说摄影,我身边可没人比你更专业了,尘屿,你就当帮哥哥一个忙,晚上请你喝酒。”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好话,把徐尘屿吹得天上有,人间无。

    徐尘屿不吃他这套,哀怨道:“我是真的困!”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江秀元沉声说:“你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别墨迹。”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徐尘屿无可奈何打断他:“好吧,下午见。”

    他还没给江秀元还嘴的机会,二话不说,切断电话,将那聒噪的嗓门隔绝在空间一头,接着闭眼酣睡。

    下午三点,中山路。

    这里是z市最热闹的商业街,街道两旁建了骑楼,外观古色古香,颇有闽南风情,像是用历史的画笔描摹出来的,这条街巷外貌古旧,但人声鼎沸。

    江秀元站在一家摆满彩色气球的咖啡馆门前,老远就朝徐尘屿招手,示意他走快一点。

    打招呼的男人穿着一件天蓝色衬衫,怀里揣一瓶香槟,他胡渣刮干净,梳着背头,看起来精神奕奕。

    迎面走来的青年神色淡漠,他那肌肤皎洁白皙,像无法触摸的云,眼眸似含秋水,眉梢带着清冷,望见江秀元后,他微微一笑,引出一对小梨涡,冷化了,孵出甜。

    徐尘屿脚步不疾不徐,他胸前挂着一架柯达单反,走到江秀元跟前,他抬起手臂,一看手表,时间正好。

    徐尘屿朝他扬了扬手表,示意着:“刚好三点,我可没迟到。”

    江秀元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他一把搂过徐尘屿的肩膀:“还是我兄弟讲义气,小裴总在里头,咱们先进去。”

    徐尘屿一看那门面,只见牌匾上赫然出现三个字“镜中人”,是草书,勾勒得龙飞凤舞。

    还挺别致。

    牌匾下方有一个小小的logo,一位头戴黑色礼帽的绅士,站在镜子前喝咖啡。

    里头装饰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店里的四面墙挂满玻璃铜镜,复古中透出小资,双重韵味下,跟威尼斯圣马可广场的咖啡馆有得一拼。

    服务生身穿制服,打着棕色领结,像白鹭一样穿梭其间。

    江秀元冲里头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招手:“小裴总。”

    “来了啊,”那人带着笑走过来,到跟前招呼着:“别站着,先找地方坐,那边吧,靠窗视野好。”

    “恭喜啊,”江秀元将礼物递给那人,回头介绍:“这是我发小,裴川谷,也是这间咖啡店的老板。这位呢,是我铁哥们,徐尘屿,之前跟你提过的摄影师,咖啡店的拍摄宣传交给他,保证没问题。”

    裴川谷是富三代,长得天庭饱满,脑门上印着有钱两个字,读金融出身,一心想在商业圈闯出一条奇才路,家里老爷子被他哄高兴了,大手一挥,给他开了一家高端咖啡馆。

    “别听他瞎保证,”徐尘屿礼貌伸手,话说得张弛有度:“摄影呢,我是业余的,这次的宣传只能尽力而为了。”

    “你免费帮我的店做宣传,谢谢你还来不及,”裴川谷与他握手,饶有兴趣的说:“老听秀元提你,人民公安大学一六届辩论队队长,听秀元讲,当年他们系连败三场,都是输给了你,久仰大名。”

    “我哪有他厉害,”徐尘屿揶揄他哥们,说:“就凭江哥那嘴皮子,能追到全系的姑娘,我可不行。”

    江秀元摊开双掌:“你还说呢,就因为我连败你三场,坏了我多少姻缘。”

    徐尘屿笑笑,一点不走心的说:“对不住,抢了你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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