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东都岁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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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去!”三娘子心中蹿起一股无名火,硬邦邦地道,“我没空,你们玩你们的吧,我得回去练琴呢!”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姜明霜没回来前她不怎么待见二姊,除了上课两人几乎从不玩在一块儿,可见那两个姊姊没几日便如影随形,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又莫名酸起来,仿佛自己的物件叫人抢走了。
“三表妹咋了?”年表兄怔怔地望着三娘子故意挺得笔直的小小背影道,他有点怵这个冷清高傲从不给他正眼的小表妹,同时又很佩服她脑瓜子灵光,小小年纪能将一大篇知乎者也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姜悔怕他多想,赶紧道:“三妹妹向来是这样的,表兄莫往心里去。”
大娘子为人宽厚,但并不傻,知她是不待见自己和年表兄,无奈地笑了笑。
“小孩子闹别扭,别理她便是,”钟荟抱着臂挑了挑眉道,“咱们玩咱们的。”
年表兄虽然读书不行,却很会玩,在乡间就是孩子王,击壤投壶这些城里的游戏上手就会,凫水爬树上房揭瓦更是打小无师自通,绕树转了一匝,便卯准了个大碗似的鸟窝,抱着树蹭蹭往上蹿了几尺,然后长臂一舒,灵巧地抓住一根较矮的枝桠,借力往上一跃,另一只手勾住更高的树桠,如此反复几回,树下几人便只能看到他两条细长的腿在半空中晃荡。
姜明霜虽是小娘子,也是打小野惯的,见表兄爬树也是心痒难耐,她大约早有预谋,今日特地穿了褶裤,将衣裳往裤腰里一扎,爬上了旁边的一棵树,坐在高高的枝桠上朝树下的阿兄和阿妹挥手。
钟荟和姜悔自小在宅门中长大,端的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不多时年表兄便从树上爬了下来,从衣襟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刚长出羽毛的雏鸟,用双手捧着,钟荟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它头顶的绒毛,温情脉脉地道:“跟我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那雏鸟在窝里睡得好好的,突然遭此无妄之灾,脾气并不比阿花好多少,冲她张了张鸟喙,从喉咙里发出声与它幼小身躯极不相符的粗嘎叫声。
“表兄你没认错么?”钟荟嫌弃地收回手,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年表兄道,“这莫不是只老鸹儿吧?”
阿年还未来得及回答,大娘子先噗嗤一笑,指着那雏鸟的喙和爪子道:“傻阿妹,老鸹儿的爪子和嘴都是墨墨黑的,你看这只,黄的不是?”
“表妹,才逮来的鹩哥儿还不会学话,”阿年的眼睛细细的,平日看起来就像犯困,一笑更是成了细细一条线,显得脾气很好,“得拿剪子剪了舌尖,再拿香灰敷上捻,一个月捻一回,捻上四五回才能教说话来。”他说话间已从大娘子手中接过平日做针线用的黄铜小剪子,一手去掰鸟嘴。
钟荟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上前阻拦:“不成不成,那多造孽啊!我不要了,表兄你将它放回窝里吧。”
“都是这样的,舌头上的壳子脱了说话才利索,”大娘子和阿年都笑着道,“不是你说要养只会说人话的鹩哥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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