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是活着的证明-《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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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今儿脸色真好,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我要是也长娘这么漂亮就好了!”鹤雨双手捧头,一脸花痴地说道。
“嗤!”萧夫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儿:“你越大越会哄娘开心,倒是你花朵一样的年纪,却陪我这个半死之人住在这……”
“娘,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凌云峰不知道比宫里好多少倍!”
“好好,娘不说了。昨晚竟难得睡的安稳,吃完饭娘去看看你的死士吧!”
萧夫人吃完早饭,只要身体撑得住,就会去佛堂念经,这八年了,从来都是这样。可是今天她精神头很好,竟扶着鹤雨的手来到鹤雨的房间。
“夫人,他如今生死未卜,夫人身自也未痊愈,还是远远看一眼就好。”红姐担忧地说道。
“嗯,他救了鹤雨,我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就为他念一段地藏经吧。去拿个蒲团过来!”
哑巴还在自己的世界里苦苦挣扎,很多时候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从骨子里面害怕死亡,也知道他这样的人一定不得好死。可是主人让他活着,这是命令,命令是从小被残酷的训练烙印在灵魂深处,只要还剩一口气,命令必须被执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哑巴的世界跟别人不同,他的生命里只有主人,主人的声音是清晰的,主人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除此以外,哑巴的世界是空白。
“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
是谁,谁的声音,这不是主人的声音。哑巴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可是眼皮却沉重的像是灌了铅。
经念完了,萧夫人的脸上冒了虚汗,红姐和鹤雨好容易搀她起来。
“那棵老参,如果他需要,别舍不得。”萧夫人嘱咐完,扶着尹红慢慢回房了。
中午刚过,梅姨从集市上回来了,夸张的背着两只口袋,身后还牵着一只下奶的母山羊。母山羊精神抖擞的在嘴里嚼着莫名其妙的东西,一脸的嚣张跋扈。梅姨带回来两块细麻布,一块黑色一块烟青色,说是细麻布,可实际上也比粗麻布强不了多少,这已经是山村集市上能买到的最好的布料了。还有一双粗布鞋,做工简陋了些,好在厚实耐穿。
哑巴还是昏迷着,胸腹前的药纱布换了一次又一次,灌下去的药一碗连着一碗,可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地榻上,不声不响,呼吸轻地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乖巧而安静地等待着醒来或者死去。
晚上掌灯时分,徐夫人已经睡了,三个女人坐在鹤雨外间地榻上。红姐拿了一块白色细麻布正在缝制亵衣,一边缝制一边轻轻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给男人缝制衣服,看到他我就想起我的小外甥,要是他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可惜了。”
红姐从来不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儿,这一次想来是触动颇深。
梅姨正在灯下简单粗暴的剥板栗,听尹红说完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道:“我瞅着这个小子现在还没死,估计是不打算死了。”
“梅姨——你干嘛说的这么难听——”拉长了,撒娇的声音,软软糯糯。梅姨很满意。
“梅姐最喜欢说反话了,今天赶集还带回来一只——山羊。”说起那只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翘着胡子的母山羊,红姐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除了那只山羊,什么红枣呀,鸡蛋呀,什么红豆板栗都是你让我买的。不过不买也不行,我瞅他肚子干瘪的像个未吸血的草爬子,我估计这小子醒了能把山上吃穷了。”梅姨眨眨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梅姨——”鹤雨又喊了一句,梅姨很满意。
鹤雨给哑巴换了一块毛巾,顺手摸了摸哑巴的额头。
“好像烧地轻了一点儿呀!”另外两个女人迅速的围了过来,哑巴的手指动了动,持续的高烧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精力,红姐得偿所愿的也把手放在他的额头试了温度。果然哑巴身上的温度退了些许。
喝完了药,哑巴的呼吸似乎变得绵长起来,红姐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鹤雨撵了她们两个去睡觉。躺在里面的床塌上,鹤雨的脸色露出一点浅浅地笑容,哑巴的伤势似乎真的是开始有点好转的迹象了。
清晨的鸟叫最为婉转悦耳,鹤雨睁开了眼睛,伸一个大大的懒腰,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希望今天哑巴可以大好了,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外屋地榻上躺着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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