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和虫-《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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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姐熬的粥又软又糯,香香甜甜的,把山上能找到的所有补气养血的料都放进去了。哑巴吃了一口,微微变了脸色。
“怎么,你觉得不好吃吗?我可是从小就最喜欢吃红姐熬的粥了,那你看,这些红枣板栗花生可都是梅姨昨天特意去买的。你别看梅姨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凶巴巴的,其实她心眼可好了。你知道吗,我娘吃素,山上也不便杀生,所以梅姨还特意给你买了一只母山羊呢!”鹤雨低头吹了吹粥碗上的热气。
哑巴咬着牙,把一碗粥吃了一个底朝天。
吃完粥,鹤雨给他擦了擦脸,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红姐熬了药,这个药非常苦,你要是乖乖地喝完,我给你一块蜂蜜枣糕,做枣糕可是红姐的绝活,蜜蜂呢,就是我自己养的,其实你不知道我也很厉害的。等你完全好了,我领你去看我的蜂房。”
鹤雨离开,哑巴瞪大了眼睛,主人在他的耳朵边絮絮叨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些话没有命令,没有惩罚,他看出主人很快乐,对他很满意,那么忍受一点小小的痛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鹤雨正在跟她娘说话,萧夫人仔细问了哑巴的状况,对哑巴的体质也很是好奇,那么重的伤,谁见了都会认为他活不下来,谁知道这孩子的生命力这么强。
娘俩正说着,就看红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鹤雨,快去看看哑巴吧,……我看他不太好……”
哑巴的确不太好,他双眼流泪,面部灼热赤红,眼皮和嘴角都肿了,而且呼吸开始粗重起来。
“这次给他点穴可费了老劲了。”梅姨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
“梅姨,他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他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你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吃某些东西的,至于他吃了什么,无非就是中午那一碗粥里的东西。等他醒了,挨样给他再吃点,就知道他不能吃啥了。”梅姨把搭脉用的小枕头收好,无奈的说道;“这小子估计看我们山中日月长,所以故意捣乱来的。不过治这种病很容易,只是好了以后不吃那种东西就可以了。”
萧夫人听冯冷梅说完,拍了拍鹤雨的手臂说道:“他这样的身份,想来从不知道拒绝的。他又是一个哑巴,就算想要拒绝也没法说出口。你要慢慢跟他讲清楚,我瞅着,他心里倒还有点明白的。”
回到禅房,萧夫人清秀的双眸慢慢涌上一层薄泪,她缓缓跪伏在蒲团上,嗫喏自语道:“他……是不是也不能吃栗子呀?……菩萨啊,大慈大悲的菩萨,求你,若有罪,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没人听到萧夫人的话,萧夫人跪伏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
“梅姨说你是个傻子,我还替你辩解呢,现在看来,你可不就是一个傻子。要不我就是一个傻子,其实我喂你吃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脸色不对,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想到,都怪我。你是不是不会说不呀,奥,对,你不会说话,可是你指给我看看也好。也不知道你原来过的什么日子,奴隶就不是人吗,干嘛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哑巴因为这碗粥着实的遭了一回罪,等他能睁开眼睛,就看到鹤雨端着一个小茶盘愁眉苦脸的坐在跟前,一边拨动着茶盘里面的东西,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
“哎,你醒了!”惊喜的声音。“告诉我,这里面什么东西你不能吃?”这是熬粥放的所有食材,每样鹤雨都摆了一点点。
奴隶不可直视主人,但是哑巴还是偷偷瞄了一眼鹤雨,鹤雨的样子很严肃。哑巴伸出一根手指,准确的指了一下栗子。
鹤雨有些生气,几颗栗子几乎要了哑巴的命,而红姐已经难过自责的偷着掉了好几回泪,鹤雨觉得,红姐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外甥。这几天,厨房里的小药炉就没有熄灭过,红姐不让人接手,她熬了哑巴要喝的所有的药。
自己翻了很多药书,梅姨跑去后山采了很多的药,母亲拖着病体念经念到很晚,这四天,凌云峰上人倒羊翻,没错,那只表情严肃的母羊因为没人有时间及时给她挤奶,已经气的羊翻了。
“我真是要疯掉了,你明明知道栗子会要了你的命,你还吃。我和你说,你现在不是谁的奴隶,在这里,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说不,你知道这几天,凌云峰都乱成什么样了。对了,等你好了,就罚你每天给那只母羊挤……你干嘛?”
鹤雨的小嘴嘚嘚说个没完,她得让哑巴明白,这里是凌云峰,这里没有谁是奴隶,这里不一样。所以,哑巴抬起了手臂,把一根小指举到她的眼前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哑巴心里有些难过,他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半昏迷状态,可是他心里隐隐感觉到,这里的人似乎跟外面不一样。他醒过来的这段时间,主人看他的目光从来很温柔,好看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他的主人喜欢说话,他听见她在他耳边巴拉巴拉的说话就觉得很心安。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很新奇,哑巴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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