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碎片-《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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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雨被劫的消息传到落霞宫,徐太妃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手里的持珠掉在地上,有几颗沾染了血渍,透着诡谲不祥之兆。

    “冷梅,错不了,一定是他回来了。凌云峰大火那天,我是晕过去了没有看见那个蒙面人的样子,可是今天,我可以确定,就是他回来了。这么些年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这都是我的罪孽。当年我不该在失身于他之后还嫁给先皇,这就是报应,报应。”徐太妃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连指节都发白了。

    “是那个禽兽玷*污了太妃的清白,太妃何罪之有。”冯冷梅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劝解道。

    “你不懂,他是个疯子,他一定会伤害鹤雨,我要去见太后,你扶我去见太后,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徐太妃挣扎着就要去坤安宫。

    “太妃,你要冷静,让太后知道这一切,能改变什么。母亲失节,穗阳如何面对。还有太子,你要好好想想,还有太子啊,他要面对的是整个大梁的黎民百姓。太妃,你务必要谨言慎行,不可自乱方寸。”冯冷梅句句在理,徐太妃心乱如麻。

    “鹤雨,她是无辜的呀!”徐太妃勉强镇定下来,理了一下头绪:“冷梅,你去太医院看看孙院判在吗,太傅一别三个多月,只能找孙院判来商量了。”

    “你去太医院,我来陪着太妃。”一转头,尹红扶着墙站在门口,她毁了容颜破了相,但是在孙院判的治疗下,好歹捡回一条命。

    孙老怪趁着慌乱,早就撒丫子跑的人影不见了。张实找不到人,已经气白了脸,太后明明非常需要孙老怪,这个老东西,越老越拎不清了。

    张实在坤安宫骂孙老怪的时候,孙老怪骑着头破毛驴正跑的心急火燎。他那头破毛驴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作为孙老怪的专属坐骑,宫人把它照顾的膘肥肉壮,皮光毛滑,在宫里,萌宠一样的有面子。就算陪着孙老怪出门,孙老怪对它也是谈天说地,称兄道弟,优哉游哉,不亦乐乎。但是这次,孙老怪的大巴掌数次落在它的驴腚上,打的它火冒三丈,眼带凶光,连窜带蹦,里子面子掉了一路。

    孙老怪的急没法跟任何人说,因为撺掇穗阳十五出宫上香的就是他。他有他的打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雁云……雁云……”声音忽远忽近,断断续续。

    水从口鼻里灌进去,只觉得肺叶都冰的生痛。雁云憋了很久的气忽然随着一声咳嗽,通畅起来。脑袋因为缺氧变的晕晕乎乎,可是眼睛却在睁开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搜索。

    “你醒了?”喜极而泣的声音,鹤雨抑制不住自己,把他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头靠在她的胸前,少女柔软的身体,有力的心跳。

    “你……还好?”雁云紧张地抓住鹤雨的手臂问道。

    “你那样抱着我,我怎会有事。”鹤雨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脸,他想起来,他在半空中,把她揽入怀中,这样一想,才觉得全身疼的厉害。

    “你真傻,为什么跟着跳下来?”

    “……”雁云歪着头想了一下,认真地说:“来生太长,怕你找不到我。”

    “雁云,你越来越能说会道了?”鹤雨噗嗤一声笑了,眼睛还红肿着。

    “我又不是真的傻!”雁云笑着眨眨眼,勉力站了起来,“天快黑了,我们得想办法生火。”

    “你身体还能撑的住吗?”

    “还好,刚好晕过去了,疼也不觉得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岸边,只见身后是一处寒潭,寒潭上飘着几根粗树枝,想来二人从上面掉落,先是被崖边树枝卸了力度,又落在寒潭里,才碰巧捡回了性命。

    檀木盒子做工精巧,严丝合缝,里面的书册被油布包的严实,落水后竟然一点都没有湿,鹤雨检查完,长长舒了一口气。

    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天光从头顶上的缝隙处透露进来。看着光线越来越暗,想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鹤雨,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活着,马上天就要黑了,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没有火镰就没有火堆,即便是夏天,山里的夜也十分寒冷。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在陌生的深山老林里,没有火堆就意味着危险。

    雁云跟鹤雨两个都起身,雁云还好说,可是鹤雨脸色苍白,又冷又饿,不停地打着哆嗦。雁云知道鹤雨需要火堆,需要食物。

    钻木取火对雁云是小事情,可是周围湿气颇重,隐约有流水之声,找到的柴火也湿乎乎的。终于,二人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今天晚上只能饿着肚子在黑暗中坚持过去了。

    趁着最后一点点微弱的天光,雁云找了一块相对干松平整的石头,扶着鹤雨坐了上去。天眨眼间就黑了下来。

    “给你。”

    “什么?”鹤雨接过来,是一株植物,有着一股独特的清凉芬芳。

    “生肌草?这里竟然有这么名贵的草药!”鹤雨十分惊讶,下意识的想要寻找,可惜四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嚼碎了,涂伤口上。”雁云背过身去。

    “你先用,你的伤更重。”鹤雨还给雁云。

    雁云没接:“我伤多,不够。你先用,明天再找。”雁云没说,刚才他已经搜遍附近,仅此一株。

    今天原是十五,可偏偏阴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月亮忽明忽暗的,在陌生阴暗潮湿的环境,鹤雨紧张地瞪大双眼,可是她又累又饿又冻,不一会儿就觉得两只眼皮开始打架。

    “雁云,我们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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