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错铸成-《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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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云浑身是血,已近疯狂。

    高树之上,主尊脖子上暴起一层青筋,另一棵高树之上,舒飞扬额头冷汗涔涔。不远处的燕落坡,尸横遍地。

    宇文恪的剑稳如青龙出海,而刺客的剑却快如疾风掠影。

    雁云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杀死眼前所有的人。他的剑是红的,满身血是红的,他的眼也是红的。他的世界血红一片,他拼命厮杀,却无处可逃。他的心仿佛被烈焰焚炙,只有新鲜的血才能浇灭他的疯狂燥热。

    剑尖划过宇文恪的胸前,胸甲被剖成两半,宇文恪一直佩戴在胸前的半月佩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刺客似乎愣住了。

    “当”琴弦断了一根,主尊“噗”地吐了一口血,他浑不在意,燕润已死,天奈我何。

    随着琴弦断裂的破音,雁云被点穴一样一动不动,有纷乱的片段从他脑袋里一闪而过。

    “宇文恪?”宇文恪的剑裹风夹尘而来,雁云无声地笑了一下,算了,这都是命。

    宇文恪愣了一下,刚才刺客是在叫我的名字吗?刺客虽然黑巾蒙面,可是宇文恪只觉得无比熟悉,他心里咯噔一下——雁云?就在他一愣之下,忽然黑影一闪,眼前刺客的踪迹消失了。

    侍卫们赶到的时候,高树之上人迹全无,只有宇文恪站在尸山血海中,身旁是身受重伤的骑勇将军,还有吓的缩成一团的李同源。

    “大统领,刺客呢?”

    “被人掠走了!”

    “往哪走了?属下们去追!”

    “不追了,还好我认识那头驴。”宇文恪心事重重。

    “驴,什么驴?”一个年轻的愣头青接口道。

    宇文恪翻了一个白眼——整个皇宫只有那么一头驴,骑着那头驴来打劫,还在脸上蒙块破布,骑驴的人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

    “宇文统领,你……你……”李同源期期艾艾地靠近,终于下定了决心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刺客的身影很……。”

    “怎么,李驸马认识这个刺客?”宇文恪语气不善冷声回问道。

    “不,不,不,我怎么会认识。我只是觉得……我有点犯晕。”李同源很是知道些厉害,在丞相府多年的庶子生涯使他明白,有些事儿还是能躲就躲。

    可是同样的,他也明白另外一句话,富贵险中求。就像三个多月前的御花园斗狼,如果不是他冒险推荐了哑巴,那么又怎能在太子眼前挂上号,同时得到父亲的青睐。

    精铁锻造司司副虽不是什么大官,油水却是有的。如今大梁所有铁矿全部都掌控在国家手中,而铁器却是老百姓生活离不开的东西。东西从他手里过,给点孝敬不算过分。

    可惜他只是个司副,难免受司正一些掣肘,有些事做起来也不敢明目张胆,可是不管怎样,这些日子,他也算过的扬眉吐气。就连他那年老色衰舞姬出身的娘,也被父亲叫过去陪着吃了几次饭,几个得宠的小姨娘见了他娘,也不得不规规矩矩施礼叫声姐姐。

    这次,他无意中得知有人要刺杀燕润,这对他来说是另外一次难得的机会,把控得当,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司正只得让路。可惜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吃鱼不成沾身腥,燕润死在他的眼前,这事怨谁。

    宇文恪心里纷乱如麻,到底是不是雁云,难道他没死?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就算他没死,他怎么会来刺杀燕润?

    不,他就是雁云,李同源一定认出了他,孙老怪才会劫走他。

    “恪儿?恪儿!”眼前穿着蓝色儒服的男子已年近半百,身形虽然依旧挺拔,可惜脸上几多沧桑岁月雕琢的痕迹。他的眼睛虽不如少年的眼睛如日东升,咄咄光彩,但却如寒夜的篝火,自带一种令人期待的温暖。

    “师父,您老人家回来了,您受伤了?”宇文恪回过神来,真的是舒飞扬舒太傅。

    舒飞扬蓝色儒服白色领子上有几点暗红,可他却顾不得,站在燕润的尸体旁,他微微叹息了一声——晟丰帝呀晟丰帝,这都是你造下的孽,却让你的儿孙替你偿还。

    “仔细打扫战场,伤员妥善处理,还有这位骑勇将军,务必救活。把你的绝尘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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