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五)-《万鬼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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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召来仙鹤去的天权峰,他们就落在赵之清院落外面。
“一清,我到了。”
没有人来应门,杜思云双手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眼前景色突然一变,闭眼间,好像有璀璨华灯撒在眼皮上,烫的两人立即睁开了双眼。
“啊!”这声惊呼是黄承贤的。
杜思云却并不惊讶,拉着黄承贤往前走去。一步,踩在了船上。
脚下是在水波间缓缓前行的小舫,河岸两边数不尽的朱栏绮疏,竹帘纱幔。一串串红灯笼沿楼垂下,河里除他们以外也飘着众多小舫,船上站着鼓吹之人,脸带沉醉。这所有船只垂挂着羊角灯徐徐向前飘去。
迎面吹来混着茉莉花的香气,朱栏内女客们手执绢制团山,身穿白衣,鬓发松散如云,斜靠阑干,看着下方景色嘴角含笑。
浮月,灯火,脂粉,这种种一切混杂在一起,顿时抽走了来人的一半气力。
“这是?”
黄承贤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虽然这种种繁华世相迷人眼目,但他还是一眼看出这是假的。
因为周遭静极了,没有烟火燃放在空中的声音,没有箫管鼓吹的乐声,没有如织行人的交谈之声,没有女客嬉笑打闹的玩闹声……
“这是画中的世界。”
“画中的世界?”
“是,你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画中的人物景色。”
“我们现在……难道在画里?”黄承贤惊讶问道。
“你听说过一清的本命法器吗?”
“听说过。一清真人的本命法器好像是一只笔,听闻他的笔能够捕捉世间万物,包括天地自然运行之规律。所以,他笔下的符咒总是千金难求。”
“说的有些夸张了,世间万物倒没有。但一清绘画书法是一绝,又有那只珍贵的绘真笔加持。他能将人融进画卷中来,却不能将画卷里的东西变成真的。”
“那,一清真人又在哪里呢?他将我们引入画卷中,为何自己不出现?”
杜思云轻笑道:“他在等我们过去呢。浸月亭在画卷的尽头。”
果然,随着船只缓慢的流动,眼前出现了一座横在水面上的亭子。杜思云牵起黄承贤的手,一跃而起,落在亭内。
亭子中央放置着一张红木桌,上面放了几个简单的素白小碟子,里面装了些糖饼,果核,瓜子花生。旁边摆了四个圆石凳。有一个凳子上坐着人,白衣胜雪,穿着黑靴子。
一边饮酒,看见他们来了,举杯示意。
“许久不见,你画的愈发好了。”杜思云先开口,指着黄承贤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黄承贤,你看如何?”
“你站着我怎么看得清,许久不见,先坐下叙叙话吧。左右我跑不了,这事情又何必着急呢?”
她拉着黄承贤入座,一边把手里提着的两条鳜鱼放在桌上,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握着素白瓷杯道:
“说是许久不见,也不能全赖我身上。前年,我十月蟹肥的时候,我特意回来这山上,想来你这吃河蟹和醉麻蛤,敲门无人应。再有上次我来推门,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看你在后廊那边种了些兰花。我干脆拿回去做个蜜渍兰花。不过我做的实在不好吃。”
“原来那兰花是被你这个老鼠给偷去的,我还道哪里来的山间野怪误食了我心爱的兰花。”
杜思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都去哪了?”
“不过在各地稍稍游历了一番。你看我这副游河房图画的如何?”
杜思云道:“比你当年凭书想象画的要来的好多了。想当年这两岸相隔不过数米,飘着十几只小船,上面只装的下三四人。岸上灯火重,人烟少。我前次亲游河房,才晓得你纯是在蒙人。不过这甘棠湖的浸月亭本来是错画了,你却没有挪地方。”
“画毕竟是画,哪有什么错画。还记得小时候在船间穿来跳去大呼大叫,多么令人怀念啊。”
“也不小。”杜思云直白地说,“你那时都十五六岁了。”
“……”
赵之清微笑着把视线转投向端坐在她一旁的黄承贤,语气颇为亲切:“我和你师傅情同兄妹,你就当这是自己家莫要顾忌。我看你表情,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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