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回 蛊毒-《锦衣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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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坊丁腿软了,顺着墙根儿出溜到了地上,面如人色:“那,那,师父,师父,咱们俩得罪了他,还能,还能有活路吗?”

    年长坊丁遛了年轻坊丁一眼:“早说了让你稳重些稳重些,你看看,惹了这么大的祸,求情都找不到门路。”他看着年轻坊丁像一滩烂泥似的,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于心不忍的吁了口气,继续道:“放心吧,人家是内卫司的少使,那么大的官儿,怎么会跟咱们这些升斗小民计较,没事的,以后见着他,恭敬些客气些就是了。”

    年轻坊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双手向天道:“我以后供着他,见着他就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年长坊丁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把坊门虚掩着,提刀而立,站的笔直笔直,足足比平时高出半个头去。

    茫茫无边的夜色中,韩长暮把马鞭抽的噼里啪啦乱响,来掩盖心里的无措和慌张。

    他想,姚杳肯定还活着,只是昏迷了,不然应该是直接送到内卫司,而不是送去京兆府。

    他扬鞭催马,一边疾驰,身后紧追不舍的内卫一边狂喊:“内卫司办案,闲人退避。内卫司办案,闲人退避。”

    这声音扯得又尖又利,几人齐喊如同惊雷,在幽冷的夜里炸开。

    没有人敢开门看热闹,也看不到,心里跟猫爪子挠的似的难受。

    京兆府衙署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渐渐显露出来,染了一层寒凉微白的夜霜。

    一辆马车停在衙署门口,有人正在砸京兆府的大门,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被砸的哐哐直响。

    韩长暮大喜,一路催马冲到马车前头,从马背上跳到车辕上,撩了下车帘儿,看了一眼,蓦然眼眶酸涩,他用力眨了几下眼。

    姚杳躺在车里,脸白如纸,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浑身的血肉显然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抽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儿,就要去抱姚杳出来。

    里长也正好砸开了衙署的门,转头看到韩长暮抱着姚杳出来,他曾见过韩长暮在平康坊查案,是认得此人的,遂张口结舌道:“韩,韩,韩大人,这姑娘,这。”

    韩长暮点了下头,算是道谢:“多谢里长,这姑娘是京兆府的参军,身受重伤,多谢里长搭救,本官已经找了奉御过来给她治伤,就不劳烦里长了。”

    在京兆府值守的何登楼看到这一幕,慌得险些摔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问道:“韩大人,姚老大这是怎么了。”

    韩长暮的脸色冷然,恍若罩了一层寒霜,沉声吩咐道:“先进去再说,你在这迎一迎何振福,他带了人来给姚杳治伤。”

    何振福点头,吩咐旁边的衙役先去收拾偏厅。

    韩长暮稳稳当当的抱着姚杳进了衙署大门,从大门到偏厅,其实不过短短几步路,他却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那般艰难,听着怀中已经十分微弱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和脚步,也跟着慌乱无比。

    衙役们的手脚十分利索,偏厅已经布置好了一张软塌,还置了两个烧的正旺的炭盆,而细白棉布,各种伤药,匕首剪刀摆了满满一张书案。

    韩长暮的动作压得极轻微,慢慢把姚杳放在软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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