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而复失-《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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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恕是最悠闲的,仿佛激战之后的宁静。他闲得四肢发痒,索性动员妈妈去海边玩。

    宁恕回家工作后,为公为私,几乎马不停蹄地忙于应酬,这还是第一次邀请妈妈出游,宁蕙儿开心得欢天喜地。人老了,求子女在身边,还不是图个陪伴、依靠。

    周末的海滨人山人海。母子俩租了一顶大太阳伞和两把躺椅。宁恕双手受伤不便,能开车却不能搬重物,只得帮着妈妈做些轻松的活儿。而宁蕙儿虽然前两天还在上海一晕再晕,此刻却像充了电似的,干着重活,还能高兴地哼着小调,扎太阳伞扎得虎虎生风。

    很快布置妥当,母子俩先后躺下。宁恕笑道:“妈,你再忙活一会儿,有好打抱不平的就得往我脸上抡拳头了。”

    “什么啊。”宁蕙儿不以为然,可侧脸看见儿子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受伤处,不禁大笑出来,“可真是,你一个大小伙子还真舍得让八十岁的老娘干重活儿。”

    宁蕙儿跟大多数老太太一样,出门旅行就是一路吃零食,此刻怎能安安静静地躺着,很快就起身翻出大塑料袋,抓出一包鱼片递给儿子:“来,拿一片。”

    宁恕懒洋洋地扭开身去:“手不方便。”

    “哎呀,我忘记了。”宁蕙儿连忙跳下地,将躺椅往儿子身边挪挪,又坐回躺椅,得意地伸手一抄,就将鱼片递到儿子嘴边,“张嘴。”

    宁恕惊得辛苦挺身坐起,不得不提出抗议:“妈,要是让熟人看到了传开去,你儿子成二世祖了,当心找不到对象。”

    宁蕙儿听了笑笑,这才放弃,但又兴致勃勃地问:“前一阵你提起过跟一个小姑娘在……”

    “嗯,别提了。我身上发生这么多事,人家是好人家的女孩,缩回去了。”

    “好像我们不是好人家……”但宁蕙儿赌气说到一半就咽回去了,将心比心,谁愿意找个复杂家庭的人陪伴一辈子呢?

    “唉,都过去了,不急,我们慢慢找。”

    “不急。现在这样的生活多安逸,呵呵,妈,你看我在你身边,你多开心。我也不想再离开,哪儿都不如家好。”

    “是啊,是啊,可妈前阵子不是担心你吗?宁可我多吃点儿苦,也不愿你们受累。”

    “以后这话让我说,我还年轻,担得起。妈以后只管安排晚上做什么好吃的、星期天去哪儿玩。我跟我老板说了我想留下,就是一直做我顶头上司的那个老板,他基本上同意,只差最后走一道程序了。”

    “啊,那是真好,真好。”宁蕙儿拿出一片鱼片,又想递到儿子那儿去,仿佛儿子吃了她才真舒服,可手递到一半就醒悟过来,呵呵笑了。

    简宏成从沙发上醒来,先看一眼手表,原来已经快中午了。他也不顾团得皱皱巴巴的衬衫,起身走到坐在电脑前的助理身边,道:“我去洗把脸。你整理一下凌晨做出来的文件,我要看看。”

    “老大等等,有个突发事件值得你洗脸时候不闲着。宁恕公司那个小童来电,他们上司让他把工作电脑交还给宁恕。他很悲哀地觉得宁恕回归公司的可能性极大了,他的职位会保不住。希望我们帮个忙。”

    “工作电脑还给宁恕?那是真要让宁恕回原位置了。还真有点儿本事,赖着不走了。”简宏成忘了去洗脸,一手扒拉着乱发,站在助理身边深思。很快,他跟助理道:“你去跟小童见一面,告诉他宁恕跟我这边的主要纠纷是宁恕告我们偷漏税,特别必须指出宁恕是如何智勇双全,最终没有证据也要告。让小童去转告他们上司,并转告业内同人。”

    助理有点儿犯疑:“会不会令宁恕上司反而觉得他很能干,简直是赤手空拳降伏我们啊。”

    “不会。任何一个老板都怕这种处心积虑、搜罗罪证往税务告发的人待在身边。你设身处地想想,税这件事很复杂,谁都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寻常有错,年底让审计筛一遍,弥补过去就是了。可万一有个处心积虑、有这种意识的人在身边,那就是万劫不复了。做人嘛,盗亦有道,做了打小报告举报税务这种事,以后就别想混重要岗位了,这是明规则。”

    助理设身处地站在老板的位置上想了想,点头道:“是,我知道怎么跟小童说了。老大你看完这些资料后,我整理一下,就去见小童。”

    简宏成走之前道:“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后,我侧重让你多接触财务方面的工作,你也找书自学。你法律系毕业的,如果熟悉税务与融资,那是如虎添翼。”

    助理听得熬夜之后布满血丝的眼睛雪亮放光。

    宁恕最近心力交瘁,总算能把大事告一段落,即使身处周末嘈杂的海滨沙滩,跟妈妈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睡得呼呼作响,连小童来电都没听见。

    宁蕙儿听到电话响一次,想到女儿说的,有要紧事一定还会来电,便拿出儿子的手机来看,看了显示,连忙推醒儿子:“是你们公司小童来电,公司里有要紧事?来第二个了。”

    宁恕蒙眬睁眼,听到是小童的,立刻一惊而起,手不小心用了力,痛得龇牙咧嘴。但他不顾疼痛,立刻从妈妈手里接过电话,回拨给小童,同时干咳一声,调整喉咙状态,显得精神焕发地道:“喂,小童,好吗?……呵呵,跟朋友一起出游呢,很闹,你得大声点儿……电脑,啊,太好了,你放在你住的宾馆前台那儿,我立刻回去取。谢谢……不不不,就今天,现代人真是一刻都离不开电脑,尤其是用熟的那台……好,谢谢,麻烦你。”

    宁恕放下手机,长嘘一口气,对妈妈道:“成了。妈,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收拾回家!我得立刻回去拿回我的工作电脑。”

    “这么要紧?”

    “非常要紧。掌握那台电脑意味着掌握机密,也就意味着我该回到与那些机密对应的位置上去了。”

    宁蕙儿连忙起身,收拾躺椅的时候,忍不住问:“可万一简家的人熟门熟路,又找上你……”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宁恕自信地道,“我休息几天,下一步要打得他们只顾招架,无力对付我。妈,相信我,我有办法。”

    宁蕙儿虽然胆战心惊,可还是在儿子的逼视下,狠狠点头。

    宁恕飞快将车开回市区,中途都来不及下车吃饭,只好让妈妈喂食。紧赶慢赶,来到小童住的宾馆,宁恕却又变得没事人一样,悠笃笃地与宁蕙儿一起走进宾馆大堂,很是寻常地拿回电脑,请妈妈帮忙背着回停车场。

    但回到停车场,宁恕忘了给妈妈拉车门,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看。很幸运,电脑有电。宁蕙儿好不容易也赶到车上,见儿子略显焦躁地对着电脑,就笑着道:“真是连一刻都不能等呢。”

    “哈哈,是的,必须第一时间查看我的电脑。”可惜,电脑启动稍微有点儿拖,宁恕自我安慰似的解释道,“我这台电脑处理过很多文件,回头该清理清理垃圾了,要不重装一下系统。嗯……”

    宁蕙儿看看清爽的电脑桌面,再看看儿子变得严峻的脸,小心问:“怎么了?”

    “桌面太干净。”宁恕忍耐着,又等了会儿,才点击鼠标进入d盘,查找文件。很快,他就将电脑掩上:“小童玩得这么低级,好像删光我的电脑就能保住他的位置似的。妈,你先回家,我去电脑城找人把内存读出来。”

    宁蕙儿忧虑地问:“要紧吗?”

    “看能读出多少。看样子,他格式化了我的电脑。但也不是太要紧,重要的是电脑回到我手里了这个事实,而不是电脑里的内容。”

    宁蕙儿看着满脸镇定的儿子,也放下心来:“那就好。你去电脑城吧,我自己乘公交回家。”

    宁恕笑道:“又不是赶去救火,当然要先送你回家。”

    宁恕送完妈妈,就直奔电脑城。说是不急,其实也不是很着急,可毕竟这是他用熟的电脑,他还是很想找回文件的。

    宁恕取电脑的时候,小童和简宏成的助理就站在二楼俯视他。小童脸上显露出遮掩不住的忧虑,对助理道:“他手里的电脑刚被我删了一遍,可惜时间不允许,没格式化。”

    助理道:“其实没必要,反而给他口实,让他去领导那儿告状。”

    “气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可我还是觉得这办法有些一厢情愿。”

    助理道:“我也觉得悬。但老板有老板的想法,老板考虑的问题可能与我们不同,不如试试。”

    小童叹道:“老板们最喜欢手下分头向他汇报各种情况,让他纵观全局,可又不愿看到手下咬来咬去,影响安定团结。让我想想,怎么咬得艺术点儿,别让老板误以为我是个小人。”

    助理状若漫不经心地道:“刚才宁恕出现时的姿态相当稳妥老成,似乎早胸有成竹。如果不是他妈妈跟着暴露出他手臂受伤的隐情,让他的姿态稍微弱了一点儿……”

    小童将手指掰得皮肤青白:“看来老板心中的天平已经有倾向了。呃,你……”

    助理以为小童有不情之请,忙从栏杆起身,自觉道:“我走开会儿。”

    “不不,请别走,请留下。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请你帮我留意着。如果有什么叙述不当,容易引发老板戒心的,请你立刻示意。”

    助理留下,看着小童打电话。

    “管总,我把手提电脑交给小宁了……嗯,是,是……但我删除了小宁电脑里的文件。是的,我自作主张……对不起,因为……对不起,请原谅我自作主张。时间来不及,我来不及格式化电脑。您听我说,因为我了解到小宁前不久动用向税务局举报这个手段来打击对手……是的……具体是这样的……”

    助理看到,小童从开始通话时25度微倾,到更加大角度俯身,然后腰板慢慢挺直了,看过来的双眼变得晶光发亮。助理拇指一翘以示赞许,转身微笑着离开。

    宁恕跟着头发如鸡窝的瘦高宅男走进一间堆满乱七八糟电脑的小房间,见宅男推开桌上所有杂物,将他的笔记本电脑往桌上一放,挽起袖子开始拆电脑,他奇道:“不是说用软件就能恢复数据吗?不用拆电脑的吧?”

    宅男本无表情,继续熟练地拆解电脑,完全拿宁恕的话当耳边风。很快,挖出一片绿绿的板子递到宁恕面前:“这是内存。”然后,又拆了一阵,递出一只盒子:“这是硬盘。看清楚了?内存和硬盘不是一个东西。你要恢复的文件在硬盘,不在内存。”说完,宅男继续酷酷地面无表情地操作,迅速将电脑恢复原样。

    宁恕哭笑不得,忙道:“啊,从来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下起码不会串错门了。多谢,多谢。那号称心脏的cpu在哪儿?”

    宅男飞快将装回去的螺丝旋走,拆开点给宁恕看:“这儿。”宁恕几乎还没看清端倪,电脑又给装上了。然后,宁恕只能闷声不响,袖手旁观,看宅男的十根手指在键盘上舞动到几乎非人的速度。宁恕不知数据能恢复几成,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他耐心坐等,见宅男干咳几声后,伸右手在桌上乱摸一会儿,什么都没摸来,又继续操作。他一声不吭起身,给宅男倒了杯水,放到宅男右手边,碰碰宅男的手。宅男什么都没说,接了水就喝,喝完,便有了声音。

    “找出来的文件都放到一个叫mummyreturn的文件夹里。”

    “好,我回去自己归类。”

    宅男继续操作,脸上忽然莞尔一笑,有遇到知音的感觉,随即体贴地道:“这些个爱情动作片,我另外替你建个文件夹。”

    宁恕一愣:“我这是工作电脑啊……哦,他们用了两天。好,放到……啊,能不能放一下,是视频吗?”

    宅男麻利地打开视频,等视频一放,立马眼睛一亮:“吼吼吼,偷拍!”

    宁恕一看,也是眼睛闪亮,喜得恨不得连翻三个跟斗,再抱宅男亲个嘴儿:“嘿,嘿,这是我前阵子忘了保存的公司仓库监控视频。太好了,居然这也能找出来。有几个?能全找到吗?”

    宅男很是失望,郁闷地道:“行,有几个找几个。工作电脑吧,这么好的配置,几乎没怎么用,真浪费。”

    “是啊,是啊,幸亏不怎么用。”宁恕兴奋得坐不住,吊着两条伤臂在狭小的屋子里踱步。他想起当初那些视频的来历:存储卡的容量总归是有限的,宁恕需要卡着时间去仓库换好存储卡,然后立即将老卡里的视频读出来,清空存储卡,送回仓库备用。很多时候他趁中午做这件事,就在工作电脑上将视频导出来稍做处理,晚上回家再导到台式机上处理。就这么倒腾几下,居然还有视频给保存下来了,真是老天帮忙,让他未来的计划如虎添翼。

    等宅男收拾完,利落地将电脑合上,宁恕又排出两百放到宅男桌上,由衷地道:“谢谢你帮我找出最重要的文件。”

    宅男见钱眼开,得意地道:“小意思啦,只要不是格了三次的,找我,总能替你找到一些。”

    “我家里还有一台电脑,台式的。但你看,我手臂不方便……”

    “硬盘拆来给我……是不是还想问怎么拆?看着。”宅男抱来一只台式机机箱,看在多给两百的分上,以慢动作示范,“看懂了吗?以后电脑报废,你要是不懂格式化,只要拆下硬盘砸了就不会出事。”

    宁恕简直是轻舞飞扬地出门。

    这边宁恕将台式机硬盘上的文件也读出来,连夜开始重新加工。这回,宁蕙儿不再干涉。

    那边,简宏成与张立新依然在忙碌。助理过来告诉他,小童来电了,正式决定让宁恕回总部先培训一个月后待用。简宏成不敢轻敌,摇头道:“八成可能,那小子会拒绝安排,从此留在本地跟我继续作对。”可话是这么说,简宏成还是立刻起身,走到室外,赶紧向宁宥汇报。他无非找一切机会与宁宥通话。助理真是强忍着才能不做出一个鬼脸。

    宁宥接起电话就道:“我没有消息。”

    简宏成活泼地道:“我有。宁恕总公司的老板决定召宁恕回北京学习。这种学习,一般是工作不正常调动的体面说法。对不起,我推波助澜了一下。”

    宁宥无奈地摇摇头:“他不会走。”

    简宏成道:“那我只好继续头痛怎么水来土掩。田景野还在上海?”

    “嗯,他今天去会见几个业内人士什么的,估计是把昨天买的衣服给穿上了,洗都没洗过就穿上了。上海人很考究,他要被笑话了。是不是我弟还有什么行动,所以你还得留在老家?”

    “啊,不,不是。我跟姐夫张立新扯皮。”

    “你姐夫是不是长国字脸?”

    “是,你见过?”

    宁宥犹豫了一下,道:“小学两年级那阵子见过一次。你姐他们第一次打上我家来,我跟宁恕钻进床底下躲着,眼看家里被砸得稀巴烂。张立新看见我了,但他扯下棉帘子遮住我,谎称里屋没人,我才没稀巴烂。但以后就没那么好运了。”

    简宏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啊”了一声。

    宁宥也无话可说。两人沉默了会儿,宁宥挂断了电话。

    两人天各一方,各自发呆。简宏成对着漫天星斗发了会儿呆,走回屋里,不禁一眼又一眼地看张立新的国字脸。连困顿不堪的张立新也察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走过来问:“还有什么?直说吧。”

    简宏成摇摇头,自然不会说出原因,只是问:“你怎么会同我姐结婚?”

    张立新虽然吃惊,可还是道:“你姐当年是厂里的公主,单身汉哪个不喜欢她的。只是没想到她后来越变越离谱。”

    “但按说我并不离谱。我毕业时候为什么把我搞得那么惨?”

    “厂里一帮老人都听你爸说过,等你大学毕业,整个厂就是你的,要老人们都辅佐你。老人们都信那套。如果不把你搞得不敢回家,趁机把厂子全部调整到我们名下,我们未来哪有活路。再说,看着你姐一掌权就残酷,真不敢想象你掌权后会怎么待我们。毕竟你们是一个娘胎爬出来的,一个种,不敢大意啊。”

    简宏成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再说我姐变了态地想搞我,你就搭车上路了。”

    “谁心里没点儿小九九?”

    “其实都坦诚一点儿,把话说开,做事反而简单。”

    “此一时,彼一时,不到走投无路,我不会见你,你没占优势时候也不会来见我,我们王不见王的。”

    简宏成点点头,过了会儿,有点儿费劲地道:“你以前救过一个人,基本上是救她一条命。”

    “谁?”

    “于你是举手之劳,于她是刻骨铭心。我替她还你一个人情。”简宏成抽出两份合约,让张立新过目后,当面撕得粉碎。

    张立新大惊,那意味着他下半辈子温饱有望。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问:“谁?”

    “不用问了。”简宏成起身走了,虽然有点儿不甘心,可做了就是做了。他也没有再给宁宥电话表功。

    张立新呆呆地看着简宏成,想不出究竟曾经救过谁的命。反正肯定不是简敏敏的命。但他不敢多嘴,怕万一简宏成后悔,更怕万一两下里一对照,发现救人的不是他,那么到嘴的肥鸭就飞了。

    简宏成则是走出大会议室,一个人徘徊于长长的走廊。他想,该如何对待宁恕呢?他心里纵有七十二变,可下不了手,顾忌太多,那么所有都是枉然。而明天,宁恕必将获知出局,不知宁恕会如何行动。他头痛之极。

    田景野周一睡到快十点,才穿着新衣服来到简宏成在上海的公司。不出宁宥所料,他身上的衬衫是簇新、没下过水的,不仅有笔挺的纵横折痕,更是洋溢着新商品的特有气味。当他走进大厦电梯的时候,一众白领纷纷注目。田景野被四周的眼光打得差点儿压迫性荨麻疹发作。但他也不知问题出在哪儿,走进简宏成的办公室,往简宏成面前一坐,奇道:“贵大上海人民难道没见过世界名牌新衬衫吗?为啥像盯外星人一样盯住我不放呢?”

    简宏成绕着田景野走一圈,看不出异常,但一拍脑袋,灵光一闪:“哈哈,宁宥说过,你肯定新衣服洗都没洗就穿上了。上海人考究,必定笑话。”

    田景野抓大放小,惊得眼珠子乱转:“什么,你俩背着我发展到哪一步了,都开始背后议论我穿着了?”

    简宏成鼻子里“哼哼哼”地再绕田景野转一圈,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得意地笑:“你得适应这种转变。”但很快就严肃正经了:“你好像又恢复到过去那种忙碌状态了,大赞。”

    田景野笑道:“几年不见,门道没怎么变,也不知是我过去的思维太超前,还是社会没发展,如今很多新出台政策只是除罪化。就是我觉得闲得慌,好像还可以多压一些事儿。最近郑总的资金陆续追加进来,他和陆行长又分别介绍朋友注资,不过还可以多,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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