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暗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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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浴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江令窈携着一身热气走了出来,她神情依旧是恹恹的,只是在看见关山月时明显顿了顿,她慢慢地走到人隔壁坐下,沉默不语。

    关山月沉默地递给人一件外套。

    “……”江令窈抿了抿唇,湿润的短发还在往下滴落着水,她接过外套,看着关山月,开口好像想说些什么,“山月,我……”

    “你不用跟我说其它。”

    关山月却看穿了人的心思,她换了个坐姿,靠着一旁的抱枕,将手机调成静音往沙发上一丢,旋即掀起眼皮看人,淡淡:

    “说重点。”

    江令窈沉默。

    她们最怕的就是关山月这个样子,哪怕是江令窈,也不敢在这样的关山月面前说谎。

    那双眼太吓人了。

    “……”

    江令窈在关山月的注视下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开了口,只是连尾音都缠着无数的嘲讽意味: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回了趟家。”

    关山月垂下的五指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抱枕。

    这个她,是江令窈的妈。

    “我是半夜回去的,想着他们都睡了,回去……帮令迢给她一份礼物。”江令窈笑着,只是苦味更浓,“可是没想到,一进门就正面对上了他们俩。”

    关山月冷声:“然后呢?”

    “然后就起冲突呗,还能怎么样,鸡飞狗跳,男的在拦,女的在骂,恨不得上来把我撕碎。”

    江令窈无谓地笑了笑,她挥了挥手,往身后一靠,只是垂下的睫颤得厉害,连带着那头粉毛:

    “山月,你猜这回,她骂了什么?”

    关山月将她的颤抖尽收眼底,只是不点破,眸底压着的绪意翻滚激烈,面上却不显半分:“什么?”

    手表指针滴答作响,在狭小的空间中异常清晰,一下又一下地、敲进两人的心理里。

    不知过了多久,江令窈终是苦笑着开口,一字一顿:

    “她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心脏如鼓擂,血液在沸腾着,刺激着心脉。

    关山月脸色更沉。

    “山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江令窈笑着看人,垂下的手指却颤得厉害,连声线都在抖,她嘲着,是嘲自己,“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我啊,如果是我的话……”

    “江令窈——”

    关山月兀地开腔,阻住了江令窈的后半句话,她面上维持的冷静终于破裂,几乎是压着怒气唤人:

    “你特么在说些什么屁话?”

    室内一瞬死寂。

    四目相对,江令窈终究是在关山月那双眼的注视下笑出了眼泪,情绪野蛮疯长,牢牢缠住了她紧缩的心脏,眼泪积聚眼底,于半明半昧灯光下,晶莹似钻:

    “山月。”

    江令窈嘶哑着声喊人,是在外人前从来不会有的脆弱。

    关山月心尖一颤。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如果死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江令窈靠着沙发抬头看着天花板,试图把眼泪逼回去,满眼红血丝夹杂着疲惫:

    “如果死的人是我,不是令迢……”

    “没有这种如果!”关山月几乎是压抑着开腔,她猛地伸出手将人拉了起来,“江令窈,这世上没有这种如果,这么多年过去,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她的话吗,她就是个疯子——”

    “她是令迢的亲妈。”江令窈垂下眼睫,不去看人,任由手腕被拽得发疼,“她死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山月——”

    江令窈顿了顿,抬眼看人,扯了个笑:“可我不是。”

    关山月就这么看着江令窈,半晌,终是松了手上的力气。

    一室寂静。

    当年,北城发生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绑架案,城中顶级豪门圈的儿女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绑了大半。

    那是关山月与江令窈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三天。

    在那三天中,尚且稚嫩的她们亲眼看见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与污秽。

    她们想跑的,可是有一个逃跑的例子在她们面前被绑着一寸寸地折磨、直至消逝。

    关山月与江令窈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是江令迢还小,她们找住了机会瞒着人将令迢推了出去,死死地叮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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