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教授相托，寻找亲人

    毕业离校前夕，方泽涛被赵大纺教授请到家里促膝谈心。

    赵大纺教授的住房和对门罗兰家一样，也是水电煤卫齐全的四室一厅住宅套间，室内布局、装设和罗兰家里也差不多。

    赵大纺教授首先再一次感谢和赞赏方泽涛最终确定了去新疆工作，并嘱咐方泽涛说道：“你可以把新疆优质的棉花、羊毛原料及其粗加工、分等分级等情况进行现场采样和资料整理后，带回给母校检测和用作科研参考，并为有关纺织厂确定棉花和羊毛等纺织原料的采购货源提供依据。另外你要经常写信和母校的老师及同学们联系，共同交流纺织行业的生产技术发展情况。”

    方泽涛对赵大纺教授多年来的教导和关心表示深深的感谢，表示一定不辜负赵大纺教授的殷切希望，在当好中学教师的同时，继续和母校的老师、同学一起进行纺织生产技术方面的学习和交流。

    交代完工作和学习方面的事宜，赵大纺教授又托付给方泽涛一件“家庭私事”，这就是要方泽涛帮助他寻找自己在新疆已经失去联系多年的亲侄女，亲侄女的名字居然也叫赵红柳！方泽涛和眼前的这个赵红柳都感到极其震惊，并一起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赵大纺教授娓娓讲述着隐藏在内心多年的心酸往事！

    原来，赵大纺教授有一个哥哥叫赵大牧，赵大牧曾经是南京农业大学畜牧系的教授。赵大牧和赵大纺兄弟俩的父亲赵纺业曾经是我国纺织行业第一代著名的奠基人之一！赵纺业老前辈在给他的两个儿子起名字时，就在兄弟俩的名字含义里，希望哥哥赵大牧从事细毛羊改良方面的科学研究和教学工作，弟弟赵大纺从事纺织专业方面的科学研究和教学工作，并殷切希望兄弟俩能够共同为祖国的纺织服装事业实现从羊毛、棉花等纺织原料到纺织、服装制造业的全面振兴培养人才，并进行各自的科学研究工作。

    赵大牧教授在南京农业大学畜牧兽医系担任教授教书育人期间，每年都要有半年的时间回到位于新疆的一个种羊改良实验推广站从事细毛羊育种改良工作，种羊改良推广站是赵大牧教授个人投资创办的，平时由她的维吾尔族妻子热米扎照看，他们夫妻俩育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字就叫赵红柳！因为要常年照看种羊改良实验推广站的种羊，所以热米扎和赵红柳母女俩从来就没有跟着赵大牧教授回过江苏，因而也就从来没有和赵大纺教授见过面！

    终于有一年，赵大牧教授带着热米扎的孪生妹妹热米娜回到江苏看病，去医院里一检查才知道热米娜得了比较严重的肺结核病，必须留在江苏长期治疗和静养！因此，赵大牧教授就把热米娜托付给弟弟赵大纺教授照料。后来，赵大纺教授就娶了热米娜为妻子，并生下了女儿，赵大纺教授于是就给女儿起名为赵羊棉，寓意就是希望女儿将来能够同时从事细毛羊养殖和棉花种植的技术改良和推广工作。

    1950年代中期的一年，赵大牧教授没有按往年一样回到南京农业大学畜牧兽医系教书，而是来信说他自己在新疆生病了，此时妻子热米扎也已经去世，而种羊改良实验推广站的种羊改良工作却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因此他必须带着还不满20岁的独生女儿赵红柳一起照看实验站，于是他在这一年里就无法离开新疆并回到江苏的南京农业大学教书！

    奇怪的是，赵大纺教授急切地寄给赵大牧教授的回信却被以“地址不详、查无此人”的理由给退回！赵大纺教授从此就和哥哥赵大牧教授一家失去了联系！后来还是南京农业大学畜牧兽医系的朋友告诉说，赵大牧教授可能已经在新疆的一个地址不详的种羊改良实验推广站因病去世了！这就是说，赵大牧教授的独生女儿、也就是赵大纺教授的亲侄女赵红柳已经不幸成了孤儿！

    不久之后，热米娜也因病去世，赵大纺教授深深地怀念着爱妻热米娜，因此就一直没有再续娶，并独自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独生女儿赵羊棉养大成人。等到1960年代初赵羊棉报考大学时，赵大纺教授说纺织工业的主要天然原料就是棉花和羊毛，于是就让赵羊棉填报了南京农业大学的农学专业！这是因为大学里的农学专业本身就涵盖了农作物种植业和畜牧养殖业，因此赵大纺教授就希望女儿赵羊棉能够在大学毕业后同时侧重于从事棉花育种种植和细毛羊育种养殖两大行业，以便为纺织服装事业提供更多优质的棉花和羊毛等天然纺织原料！

    1960年代，已经大学毕业并已经在无锡市农科所工作的赵羊棉为了响应国家支援新疆建设的号召，主动报名要求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工作，并且在农五师塔格特团场结婚、生子、扎下了根！

    赵大纺教授诉说到这里，继续沉痛地对方泽涛和赵红柳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我后来一直没有再继续寻找过我的亲侄女赵红柳！后来为了能够有朝一日找到我的亲侄女赵红柳，我特地将我外孙女的名字也起名叫赵红柳，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用这样同名同姓的方式引起我亲侄女的注意，从而可以更方便地找到她！”

    赵大纺教授说到这里，难过地摘下眼镜擦拭起泪水，并继续忧伤地对方泽涛和赵红柳说道：“现在，我看到全党和全国人民的工作中心早已经转移到了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的经济建设上来，我们国家的政治生态也已经越来越民主，全国人民一心一意地求致富、奔小康！现在我们国家是人心思变、人心求稳！因此，我现在决定一定要赶紧寻找到我的已经在新疆失联多年的亲侄女！希望你方泽涛同学也能够在新疆帮助我寻找一下！”

    方泽涛听罢赵大纺教授的嘱托激动地对表示：“老师之托，责无旁贷！现在国家稳定了，人民安心了，亲人当然也应该团圆！所以我方泽涛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竭尽全力地为赵大纺教授找到亲侄女！”

    当天，方泽涛从赵大纺教授家里出来后，也顾不上跟对门的罗兰打招呼，就急匆匆地回到宿舍写好了两份内容相同的寻人启事，并分别装入两只信封里，投寄给了“新疆人民广播电台”和“新疆日报社”。

    1985年7月下旬伊始，在无锡火车站站台上，赵大纺教授率领雷鸣、周丹华、王大宏、朗坤、方泽娟、罗兰等同学一起为方泽涛和赵红柳的新疆之旅送行，站台上留下了方泽涛和同学们告别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张合影！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合影里又加上了赵大纺教授和赵红柳小姑娘。

    罗兰再也忍不住将要和恋人方泽涛离别的痛苦，一下子抱住方泽涛失声痛哭，久久地不愿意松手！方泽娟和朗坤也上来抱住他们俩竭力安慰！

    另一边，雷鸣、周丹华、王大宏依次拥抱过他们所共同喜欢和热爱着的赵红柳小妹妹，并嘱咐赵红柳小妹妹要经常和他们通信，同时盼望着赵红柳放寒假后早日返回无锡继续探望外公赵大纺教授。

    站台上响起了列车员催促上车的哨声和吆喝声！方泽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拥抱着的罗兰，赵红柳也恋恋不舍地松开拥抱着的赵大纺教授，两人一起提着行李箱、手拉手地登上了西去乌鲁木齐的列车，并一起大声拜托大家：“照拜托你们顾好赵大纺教授！”车下的同学们也一起高喊说道：“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赵大纺教授的，你们俩就放心地走吧！别忘了放寒假后要早点回无锡来！”

    列车终于徐徐开动，车下恋恋不舍的亲人、老师和同学们渐渐地消失在远处，赵红柳此时终于如释重负地一头埋进方泽涛的怀里，流着眼泪激动地说道：“泽涛哥哥，现在我终于能够实实在在地领着你回我们新疆了！从此以后，你也就是我的亲哥哥，我将永远是你亲爱的赵红柳小妹妹！”

    方泽涛也爱怜地抚摸着赵红柳的秀发坚定地说道：“红柳妹妹，我一定会带着你考回家乡，让你永远陪伴着你的外公赵大纺教授，从此永远再也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