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聂北出山-《大殷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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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极好?

    随海因为脑中冒出这样的词而震惊。

    但震惊归震惊,该见礼还是得见,虽然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面对这两个女人,他压根直不起腰板,只有屈膝行礼的份。

    一个敬太后之母。

    一个敬婉贵妃之母。

    随海带着圣旨,本应该如同皇上降临,别人向他行礼才对,若是旁人,二话不说也就跪了,可苏安娴不跪,袁博溪要跪,被苏安娴拉住了。

    苏安娴没看随海,完全把他当空气一样晾着,她只是笑着对袁博溪说:“以后常来。”

    袁博溪看看她,看看随海,觉得头皮发麻,赶紧带着华州走了。

    等袁博溪一行人离开,苏安娴转身就走。

    随海立马喊:“聂北接旨!”

    声音落,鼻尖钻心一疼,那道历史久远的大门嘭的一声被人关上,力气之大,都要把门板甩在他脸上了!

    随海郁闷,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我得罪你们了!

    他伸手,揉了揉鼻尖。

    揉完,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府匾,只觉得岁月如梭,风景易逝,物是人非,那压在心头上的卑微本能却如这风霜不侵的府匾一样,亘古不朽,长存心间。

    曾经的聂府,金贵华庭,他没有机会踏入,现在的聂府,洗尽钻华,徒留尘埃,他亦没机会踏入。

    太后,果然是所有人心中无法跨越的槛。

    在她面前,哪怕只是她母家的一个小小门槛,都让人不敢造次。

    随海想,聂北的出山,将意味着神之王座,归位。

    ……

    随海等了有半个时辰,聂北才姗姗出来。

    当聂家的大门打开,随海是想进去的,可被聂北堵了出来,聂北的身后跟着勃律,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就是门丁,也没有再露面。

    聂北带着勃律在门外接了旨。

    聂北单膝跪地,勃律也单膝跪地,二人的动作一致,表情一致,本来接旨这样的事情是要双膝跪地的,可面前这二人,只跪单膝。

    随海手上拿的是空旨,看了二人一眼,也没计较了,他传了殷玄的话,让聂北即刻进宫。

    聂北没问何事,说了一句:“走吧。”就率先站起身,往前走了。

    勃律跟上。

    随海懵了一下,赶紧转头,也跟上去。

    跟上去之后随海就把今日所发生的大概之事先说给了聂北听,好让他先心中有数,聂北一听,当即脚步一停,他转身,眸色若黑色玻璃球,带着清澈又幽深的波光看着他:“你说,婉贵妃在街上遇刺,命中一箭?”

    随海终于等到这位大爷开口跟他说一句话了,表情微妙地惊了一下,连忙说:“是呢,皇上坐的御辇也被歹人击碎了。”

    聂北没关心殷玄,只问:“婉贵妃如今如何?”

    随海道:“我不清楚,出了事儿后皇上就让我去传陈温斩统领和夏途归统领了,等我带了两位统领进宫,皇上就差了我来传唤你,还不知道婉贵妃如何了。”

    聂北没应话,又转回身子,继续往前走,只那周身的气势,似乎冷了不止十度。

    随海想着,这聂家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进了宫,聂北被随海带着去了龙阳宫,在龙阳宫外头,他看到了陈温斩,看到了夏途归,却没见到殷玄。

    也是,他如今是帝王,怎么可能会在外面。

    聂北立定不动,勃律也跟着立定不动。

    随海去通报。

    陈温斩见到聂北来了,原本散漫不羁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他就斜倚在雕龙画玺的宫柱上,微微仰头看着视线可见的前方的那一片天空。

    阳光太烈了,刺的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他的眼睛竟然酸疼了起来。

    ……

    大殷国历七百六十五年,冬。

    太后初登大宝,始称殷太后初年。

    太后回府探亲,那一年太后只有十岁,而那一年,陈温斩只有六岁。

    六岁的陈温斩长的精致琉璃,双眼如十里桃花一般灼灼醉人,他打小调皮捣蛋,且武功猖獗,六岁就已经练会了出神入化的轻功。

    他每天都会练功,可那一天的雪实在太大了,他就没出去。

    他爹也不让他出去,把他拉到书房读书,可他委实又读不进去,捧着脸对着书本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把小厮二狗子绑在了椅子里,他偷偷跑出去玩了。

    他本没想翻聂家的墙头,可听到路人说太后回聂家了,他心思一动,三蹦两跳地施展轻功,跃了聂家的一面墙,当时年岁小,聂家又大,他根本不知道那一面墙里面会是什么,反正轻功一纵,上去了,他就直接跳下去了。

    结果,好像压到了什么。

    有人惊呼:“啊——”

    他以为压到了人,慌忙从雪堆里爬起来,却闻到了一身臭味,低头一看,他的胸前正贴着一大坨狗屎。

    陈温斩当即就黑了一张嫩脸,他抬头,寻着声音,望到了一个小姑娘,长的白白嫩嫩的,披着狐裘,头上戴着一顶大红雪帽,手捧暖炉,炉中的火一闪一闪,如同她此刻眼中闪烁的笑意,而被那狐裘遮挡住的身子,苗条纤细,隐有明黄织纹飞出。

    他当时哪想那么多了,见她长的好看,他本来是想对她客气点的,可她明显的笑话他,他怎么客气得起来?

    他当下就抓了一大团雪,朝她砸去,并恶狠狠道:“你明知道下面有狗屎,你还让我跳!”

    雪没有打到她身上,在半道被风吹走了,她站在那里,盈着笑意,歪头蹙了一下眉,说道:“是我让你跳的吗?”

    陈温斩一噎:“你——”

    那小姑娘又说:“如果是我让你跳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压狗屎啊,那多没劲,我应该会让你……唔,”她想了一会儿,大概想到了好主意,笑着跳起来,她脚下的那一片雪花,随海她那飘起的矜贵狐裘一起,肆意纷飞,她嚷嚷道,“要不你再站上去,让我看看你怎么样跳才符合我的审美。”

    陈温斩:“我呸,还你的审美呢!”

    他直接冲过去,要抓她。

    结果,她又说话了:“等等。”

    陈温斩鬼使神差的站住了。

    小姑娘:“你不觉得臭吗?”

    陈温斩:“……”妈的,当然臭!

    看他一脸猪肝色,小姑娘又道:“我带你去处理处理吧,然后你再跳给我看。”

    陈温斩心想,带我去处理处理,可以,但让我再跳给你看,没门!

    他哼一声。

    着实忍受不了胸前一大坨屎的臭味和不爽,应了小姑娘的话。

    陈温斩以为小姑娘是要带他去换身衣服。

    她说帮他处理处理,处理处理的意思不就是换身衣服的意思吗?

    结果,小姑娘把他领到了一个假山石边。

    陈温斩:“什么意思?”

    小姑娘:“帮你处理啊,呐,你进去。”

    小姑娘指着假山石。

    陈温斩瞥了一眼那个假山石,石头太高,他太小,看不见里面有啥子。

    陈温斩狐疑:“里面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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