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偷吻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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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盏清做了全方面的体检,没什么异常,隔天上午出院。
苏燃把车停到地下室,观察了下周围环境,微信通知盛盏清下来。
没多久,后视镜里出现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那人越走越近,冲锋衣拉链滑到顶,高高竖起的领口遮住半边下巴,深色棒球帽压住额头,只有三分之一的脸露在外面。
养了两三天,气色也不见好,白得跟团面粉似的。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盛盏清系好安全带,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冷。
苏燃启动,一面分出半个眼神看向她,笑说:“我来接你你就这么失望?快两天没见面了,不说想我,好歹虚情假意地笑一个吧。”
盛盏清摘下帽子,随意堆在大腿上,脑袋转过去,目光笔直地撞上唇角弧度还来不及收回的女人,片刻冷冷嗤了声,“我脾气差,被人放了鸽子,笑不出来。”
苏燃笑到不行,“行了,收起你那张怨妇脸,中午我请客,你就放开肚皮吃。”
盛盏清敷衍地应了声,解锁屏幕,和江开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他半小时前发的:【盏清姐我临时有事,没法去接你了。】
一打开微博,就是明晃晃的八个字。
#宋姝发博支持知南#
这次她依旧没点开看,掐灭屏幕,手机甩到储物槽上,正巧这时,车转了一个大弯,白寥光线扑入眼底,刺得她眼睛微酸。
她眯了眯眼,视线转到边角处,突地一顿,在对方看过来前,迅速放倒座椅,棒球帽盖住脸。
苏燃在一边看得瞠目结舌,“你干什么呢?”
盛盏清用身体感知车辆移动的距离,慢慢直起身子,“刚才有狗仔。”
苏燃往后视镜看了眼,那人包得严实,行为举止也不见异常,她不说自己还真没看出来。沉默的间隙,忽而想起网上的腥风血雨,担忧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吃完饭再说。”
“……”
心真大。
苏燃找了家人均过千的日料店,贵有贵的好处,加上工作日的缘故,人不多。
一到包间,盛盏清卸下帽子口罩喘气,刚整理完头发,帘布隔断倏地被拉开,她随手抄起棒球帽,用力朝头上一压,等服务员走后,才曲指往上顶了顶,露出一双带点烦躁意味的眼睛。
“阿盏,我怎么觉得……”苏燃斟酌着说,“现在的你,还没有当shadow那会来得自由。”
盛盏清呼吸滞了几秒,手机递给她看。
#缪斯真实身份曝光#
【有一说一,这张脸换做是我,我也愿意当周幽王。】
【沃日,之前就有人扒出来缪斯是朝露的驻唱,还真是!小姐姐的表演我还去看过,实力挺强,真人比上镜还要好看。当时我还在纳闷,这颜值实力不出道真是可惜了。】
有网友又扒出知南几个月前发布的新专,作曲家一栏正是“盛盏清”。
【那张专辑里的歌我都循环了几十遍,撇开别的不说,旋律是好听的,人是真有才。我还专门考古去听了网红mumu在朝露的直播视频,不得不说,这姐的现场,稳得一批。就是不明白,这水平为什么不当歌手出道,非得做幕后。】
【那些替她惋惜的人,也不看看人家一场表演能赚多少,你一996的社畜又赚多少。这么圣母,也没见你有钱去巴黎啊。】
【一副狐媚子相!我看她是想出道当歌手想疯了!大伙擦亮眼睛好吗,她这分明是打算踩着知南的热度上位啊!】
一眨眼的工夫,转发量破十万,盛盏清的正脸照被p得五花八门。
苏燃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我出门前还没这条热搜啊。”
“就你刚才在开车的时候。”盛盏清若无其事地咬了口寿司,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平静地总结:“我这张脸现在就是个麻烦,能少见光就少见光。”
苏燃说得不错,shadow活得都比她自在。只要shadow的身份一天没暴露,她就能明目张胆地露出真容,不用像“盛盏清”那般遮遮掩掩。
苏燃把这件事全都归咎于乔柏遥,要不是那狗耍手段阴人,现在阿盏也不至于落到千夫指的局面。
她骂骂咧咧个不停,盛盏清在一旁默不作声,等她骂爽才说:“乔柏遥承认偷了我姐的原稿。”
苏燃愣了愣,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到底想干什么?继续拿清和威胁你吗?”
盛盏清几不可查地摇头,神色变得浑噩,“我想不通。”
“什么?”
“为什么阿姐留下这么多作品,没有将它们发表出来?”她看着苏燃说,“乔柏遥说的那些,我都去听了,虽说不及她的成名曲,但都称得上优秀,胜过现在乐坛上的绝大多数作品。”
明明能靠这些歌就能堵住“江郎才尽”的说辞,可她什么都没做,任由这些污名杀死自己。
是来不及,还是……有别的原因。
日料店离芦苇荡不远,经过两个红绿灯,再沿着天桥往下走一段路就到。
盛盏清让苏燃在车上等一会,独自去了芦苇荡。
她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见面时扯下口罩先解释了一句:“最近有些出名。”
他了然,见她神色凝重,问:“出名不算好事?”
“对于那些想成名的人来说,当然是好事。”盛盏清欲言又止,半晌才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这,总有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感觉。”
“你是觉得自己名不副实,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名,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沉默半晌,“大概都有吧。”
“姑娘,”他笑说,“你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
她微滞,茫然地看过去。他淡笑不语。
临走前,他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不会过来了。”
盛盏清点头,没有询问原因。
他送给她的那把吉他,出自大师之手,全球只此一把,不提价格本身,光是拥有它所需耗费的人脉资源,就已经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
这些他不提,她自然不会问。
有些关系,点到为止最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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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盛盏清送回公寓的路上,苏燃不放心地说,“要不你去我那住?你现在身份被人扒出来了,朝露是去不了了,没准公寓也沦陷了。”
“现在还没到这个份上。”盛盏清打开车门,隔着窗户,弓身朝苏燃挥手示意,“别担心,有事会联系你。”
楼道隔绝大半的日光,落在地面的脚步声极轻,声控灯反应迟钝,灰蒙蒙的长廊像裹着一层黑纱,不远处一道矮胖身影纹丝不动地隐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
盛盏清脚步顿住,后背渗出虚汗,而后看见那人将半截身子往门上一贴,又站直,低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安全通道的门缓慢开了条缝,嘎吱声里,门缝渐大,盛盏清心口突地一跳,还没转过身,一双手猛地将她往里一带,动作看似粗鲁,却丝毫没有伤到她。
盛盏清节节败退,那双手牢牢钳制住她,将她后背摁在墙上。
理智终于回笼,随即而来的薄荷味将她嗓子眼堵住,她沉默地抬眼,对上江开鸭舌帽下的清亮双眸,只见他手指抵在唇上,轻轻嘘了声。
溽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她手臂是自由的,却被他拉住环在自己的腰际,动弹不得。
男生修长挺拔,不像看上去那般消瘦,严丝合缝的距离将他身上的肌理纹路,细致地烙印到她的肌肤里。
“干什么?”盛盏清无声地问。
江开压低嗓子,每个字音被他拖得又细又长,“保护你啊。”
门后的脚步声渐渐淡去,盛盏清五感尽失,察觉不到在家门口前鬼鬼祟祟的那人已经离去,低声问:“还没走?”
江开低低嗯了声,下巴抵在她头顶,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才松手。
黑暗藏住了盛盏清烧得有些厉害的耳廓,她轻轻捏了捏,率先推开门,不冷不热地问:“你不是临时有事?”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盛盏清总觉得他说的话都带点模凌两可的意味,像寻常关心,但又可以理解为在调情。
她扫他一眼,没说话。
门上贴着一张便签,盛盏清撕下,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眼。
“你好,我是楼下的新搬来的住户。您家地面漏水,渗到我家来了。这几天没联系上您,看到这条消息后,麻烦回个电话给我。”底下附带一串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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