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偷吻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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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开醒来的时候,身侧不见盛盏清。
客厅正对过去,是一个大阳台,门敞开着,吹得两侧纱幔扑扑地响。
盛盏清斜靠在围栏上,姿态慵懒随意,单薄的深灰色吊带睡衣质感垂顺,贴着莹白肌肤,显得骨感清瘦。
天气算不上好,没出太阳,雾蒙蒙的肃冷隔断了底下的春日晚景,在这寂静里,她指间烟雾缭绕,微卷长发忽而扬起,眼神有些失焦,整个人被披上一层无关风月的朦胧美感。
江开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柔软的头发此刻却像沙砾一般磨着她的脖颈。
盛盏清耐不住痒,稍微退开几公分,“痒,别瞎蹭。”
江开微微直起身子,下巴换了个地,懒懒散散地停驻在她头顶,一只手还搭在她腰际,另一只毫无征兆地往她手上的烟而去。
“又抽烟。”刚睡醒的嗓音有种浅浅的哑意,削弱了兴师问罪的架势。
盛盏清早有防备,躲开他突然袭击的手,“抢东西呢?要抽自己去茶几上拿。”
江开没动,维持着同一姿势,半晌恍然大悟,“难不成盏清姐是想从我这骗吻?”
“……”
盛盏清冷冷一笑,撤出他的桎梏,目光笔直地对过去,“你是觉得自己的血气方刚,不值得让我事后点根烟吗?”
她现在的姿态言行,莫名跟个油嘴滑舌的泼皮无赖一样。
而后泼皮无赖缓慢吐出一口烟圈,转瞬又像个风情万种的美人,眼尾往上一抬,“自信点,我还能再抽几根。”
这缕烟差点喷在他脸上,下一秒直接被渡进嘴里。
江开毫无准备,眯眼咳了几声,迷蒙的视线里,她笑得直不起腰,“弟弟就是弟弟,果然还是嫩了些。”
话一说完,手里的烟被人夺过,片刻唇也被重重地堵住,呛喉指数远高于方才她让人领教过的。
玩了波你追我赶的游戏后,江开忽然说,“盏清姐,带我去你学校看看吧。”
盛盏清面色一僵,“去那干什么?”
江开神色淡下来,不答反问:“不行吗?”
近半年相处下来,他看清了她嘴硬心软的本质,只要恰到好处地示弱,她总能妥协。
盛盏清确实没招架住,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眼底又湿漉漉的,看得她心脏砰砰直跳,很没出息地应了声,“行吧。”
嘴上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抗拒,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在酒店躲了几天,中途溜出门去了趟铃兰街。
家里没人,只能徒劳而返。
又过了几天,盛盏清以为江开忘了这事,心里防备渐消,却被他三言两语套出身强体壮的事实。
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陪他去一趟。
盛盏清高中只读了一学期,对那里的印象所剩无几,之后也没有多加关注,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校址在两年前就已经搬迁。
相距三个十字路口,是她的初中母校。这些年,实验一中被隔壁新建的私立学校夺去不少生源,为吸引学生报考,周末对外开放,外来人登记后就能进去参观。
初三上午统一补课,整栋教学楼亮着光,路过荣誉墙时,江开突然停下。
盛盏清抬眼看过去,僵了几秒,皮笑肉不笑地说:“谁没点黑历史?”
实验一中有个不成文的传统,每届中考状元都会被放到荣誉墙上“流芳百世”,当年盛盏清以总分第一的成绩为自己在这面墙上赢得一席之地,本来是值得骄傲的事,但现在她觉得被侮辱到了,就冲着挂在名字上方那张傻里傻气的照片。
学校对学生形象管理要求严苛,女生一律得留短发,刘海不过眉。
盛盏清骨子里的叛逆没能战胜一板一眼的校规,不情不愿地被苏文秋拉去剪了个极短的头发,露出一对耳朵。她嫌理发师剪的刘海丑,回家后跑到卫生间,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刀,碎发被冲水马桶带进下水道,顺势带走她的美貌。
成品看上去就跟被狗啃过的西瓜没多大区别,所幸网友还没有闲到去扒她西瓜头的历史,否则又得被群嘲一番。
见江开掏出手机,手指轻轻滑动,镜头锁住她的黑历史,她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伸手就要去夺。
始作俑者长得个高腿长的天然优势,手臂举过头顶,偏不让她抢到。
一来一去,盛盏清失了耐心,语调冷下来,“江开,我劝你好自为之。”
江开得了便宜还卖乖,弯腰迅速亲了下她气鼓鼓的腮帮子,跟她打商量,“那你选个,要哥哥还是照片。”
她愣了愣,赶在对方放出那段铃声前,回忆起他口中的“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是黑历史,谁还比谁高贵了?
盛盏清气到牙疼,冷着脸不想和他说话,忽然听见他轻飘飘地来了句,“不是很漂亮吗?”
盛盏清稍顿,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秒。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他黑亮的眼睛也被蒙上一层薄雾,仿佛自带深情滤镜,逼得你不得不去相信他的甜言蜜语。
她微微勾了勾唇,这才仔细去看十多年前的那张脸。
照片里的女生,青涩未脱,五官没有像现在这般立体,留有几分稚气,不笑时冷冷清清的,眉眼间的傲气初见雏形——越看越顺眼。
在她平缓下情绪的最后一刻,不经意地偏头,余光里出现一道略显佝偻的身躯。
似有所预感,这人也侧着脑袋看过来。
近半分钟的对视,盛盏清认出他是自己初三时的班主任。
他也认出了,上前笑说:“前不久我在路上遇见你妈妈,当时匆忙,没来得及跟她聊起你。”
说到这,他忽然看了眼旁边的男生,插进来一句:“这是你表弟?”
“……”
盛盏清刚要开口,江开顺理成章地牵住她的手,“男朋友。”非得为自己正名。
班主任扶了扶镜框,象征性地夸赞了句小伙长得真俊,转而说:“算上日子,你现在也毕业了吧,大学在哪读的?a大?”
盛盏清轻轻扯了扯唇角,没显露多余的表情。
班主任当她默认,“班上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你有那学习天分,当时我还和陈老师他们打赌,说你以后一定能考上a大。”
还想说什么,紧急电话进来,简单两句告别后匆匆离开。
盛盏清对着前面有些蹒跚的背影,晦涩地说,“不管是歌手还是学生,总有人夸我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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