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更合一-《开封府小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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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当即拿起他的巨阙剑飞奔而去,大概过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尹傲雪就被展昭押入了开封府公堂。

    尹傲雪被打得发髻凌乱,有一边脸明显地红肿变高。

    她跪在公堂中央,边流泪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情况基本如熊泰招供的那样,尹傲雪受了道士的蛊惑,因过分痴情于展昭,才会中了道士的游说,进而被引入歧途,狠下心对苏园下手。

    只不过这歧途被引入得有点深,尹傲雪至今没醒悟自己被道士骗了。

    “自古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尹傲雪红着眼睛看向苏园,泪珠儿一颗颗从她脸颊划过。她哭得狼狈,眼睛却不眨一下,满脸透着倔强。

    “算你运气好,我倒霉斗不过你,输了就是输了,便该受死。”

    早知她当初就该亲自动手,不该犹犹豫豫,信了熊泰的主意,雇人去做此事。她本以为这事万无一失了,却想不到熊泰找了两个不中用的江湖骗子,功夫还不如他们尹家的家仆高。

    不过终究还是苏园的运气太好了,忽然冒出个什么青衣人,用弩射死了熊泰,不然以熊泰的武功,解决她绰绰有余。

    本来万无一失的事,却不知为何这般横生枝节。

    可笑的是刚才展昭突然现身找她的时候,她还以为熊泰把事儿办成了,道士的话应验了,她的良缘来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发现展昭提剑直冲她而来,满眼里都是对她的杀气和厌恶,一句多言的话都没有,毫不犹豫地出手擒她。

    尹傲雪从没见展昭对她出招这么狠过,原来以前的比试展昭都在让着她,有顾及到她的面子。她却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每次就差一点就能赢过他,只要自己武功再练得厉害一点,就有机会可以赢过他,嫁给他了。

    尹傲雪哭得泪如雨下,回忆展昭曾对她的种种谦让,开心地想笑,那时候多好啊,她为什么不知足。若是还能回到从前的时光该多好。

    她赌输了,输得彻底,她不可能再得到展昭的正眼相看了。

    包拯敲了惊堂木,斥尹傲雪至今执迷不悟,“竟拿成王败寇之说,掩饰你阴毒害人之举,何等蠢恶。”

    “我若不为此一搏,便注定此生再无良缘。与其浑浑噩噩孤独终老一辈子,我自要选择为自己的后半生赌一把。这种输赢,是必须要赌的,成为王,败为寇。”尹傲雪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个臭道士蛊惑之言,你便轻信?早知这般好用,我当初便该请一位道士与你算命,告知你就是只臭虫,该早点去死,免得祸害于世。”白玉堂讥诮道。

    展昭冷笑,接话道:“别夸她了,臭虫可没她这般恶毒。”

    此时的展昭对尹傲雪厌恶到达了极致。

    尹傲雪知道她现在这副模样,展昭见了肯定会厌恶,可当她真听到展昭出此等恶言讥讽她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绞痛,流泪痛哭。

    可这是她赌输了的结果,她必须要承受,谁叫她是败者,她输得一败涂地。

    “你竟真以为与你说那些话的道士,会是什么道法高超的真人?能助你改命,让你觅得良缘?”

    公孙策见尹傲雪虽然伤心至极,却仍然执迷不悟,练练无奈地摇头,叹她蠢毒的同时又不禁替她可惜。这姑娘从前也是行侠仗义之士,若非这次走入歧途,将来说不定会有好的造化,成为一位有名的武林侠女。

    “真正的修道者,无不向善,历劫度人。老子《道德经》中有言:‘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这道教教祖之言与那唆使你害人的道士所言完全相悖,难不成你要说是道教教祖错了?你信的那位让你为非作歹害人性命的道士,才是对的?非正经修道者,便是假道士,江湖骗子,其话又岂能轻信?”

    尹傲雪愣了又愣,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好像是被那名道士给偏了。

    “可他为何要骗我?他没贪我钱,他指点我之后,一文钱都不收,人就走了。”

    “世上有个词叫‘利用’,还有个词叫‘借刀杀人’。”白玉堂忍不住再度讥讽,轻蔑地瞥一眼尹傲雪,“果然人要多读书。”

    “不读书的也没她这么蠢。”王朝学着展昭之前的句式,跟着补刀道。

    尹傲雪万般后悔的伏地痛哭,是啊,她怎么这么蠢,怎么就轻信了那道士的话。她是因为信了那道士的胡言,才把这一辈彻底毁了!她好后悔好后悔……

    但再后悔也没用,好好的二八年华的漂亮姑娘,有着一身的高强武艺,有着武林人羡慕的家世,却要就此认罪伏诛,受斩刑。

    “唉,明明放下执念,她会有更好的选择,凭她的天赋、样貌和家世,如何会愁再觅良缘?却偏偏要不惜任何代价一条路走到黑。”

    王朝感慨这人真不能犯蠢,就算犯蠢,那也不能动恶念,心存害人之心,否则报应早晚会还到自己身上。

    “上次在沙柳坡,她认错那般诚恳,我还以为事情就结束了。”苏园也觉得尹傲雪就在一念之差。

    张龙想不明白:“我以前在江湖上听说过一些她行侠仗义的事,感觉人不笨啊,怎么就一名陌生道士对她胡言乱语地说两句话,她就全信了?”

    “开封府这些年处置过不少江湖骗子的案子,很多骗子的作案手法都十分拙劣,话说得一个比一个胡扯,偏偏就是有人因此上当受骗,且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利用人贪心侥幸的心思。人越是心急求于什么,就越容易被骗上套。显然尹傲雪一事,是有人了解到她对展护卫的痴情,便利用她这份儿心思,给她作套。”

    公孙策出门来叫苏园,顺耳听到他们的议论,便也跟着感慨了两句。

    王朝等人纷纷附和,直叹还是公孙先生看得明白。

    “公孙先生这会找苏姑娘干什么?”马汉瞧见俩人离开了,好奇地问。

    “还想吃蝎肉馄饨?”王朝顺口就猜测了一句。

    马汉、张龙和赵虎三人同时看向王朝,齐声问他什么蝎肉馄饨。

    王朝一愣,马上就要跑,被马汉三人立刻围追堵住了。

    “好嘛,我就说昨晚上,苏姑娘让人送了四碗馄饨过来,你为何突然大方不吃,还把你那份儿让给了我们,原来那是蝎肉馄饨?”

    “可我们问你是什么馅的时候,你怎么说是海参馄饨?”

    “打他!”

    三人伸手便对王朝噼里啪啦一顿乱打。

    王朝抱着头,大叫一声“包大人”,马汉等三人立刻停手,站得笔直。王朝便趁此时机一蹿,冲出三人的包围圈,成功溜了。

    马汉等三人立刻去追。

    ……

    苏园跟着公孙策到了书房,就见桌案上正铺着那名瘦脸道士的画像。

    尹傲雪刚才在招供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就是这名道士在黄雀楼偶遇她,神叨叨地点拨了她的姻缘,蛊惑她按照他指引的阵法去杀人。

    “他与尹傲雪提姻缘的时候,说你是‘煞’,这说法与忘川道长当年对你的批命有相合之处。所以这第一种可能是,这道士与忘川道长有关,他受其唆使去找了尹傲雪,设套算计你。第二种可能是,这道士与忘川道长没关系,受雇于苏进敬,是苏进敬故意安排他去接近尹傲雪。第三种可能是,他与忘川道长和苏进敬都没关系,是另外受雇于其他人对付你。”

    公孙策觉得第三种的可能性最小,但也不能排除,便说全面些。

    就目前所得到的线索来看,证据更多指向的嫌疑人是苏进敬。苏园的事本是属于苏进敬的家事,以忘川道长的身份,直接出手对付苏园的可能性不高,他最多就是动一动嘴,批命算卦。苏进敬有钱有人,自然会自己解决。

    苏园听完公孙策的话后,有点不太明白地望着他:“师父突然特意再跟我说一遍这些,是何缘故?”

    公孙策笑了一声,“你今日与白护卫偷偷商量什么呢?可是做了什么计划,与忘川道长有关?”

    苏园在心里小小惊讶了下,没想到这事竟被公孙策察觉到了,不愧是老谋深算的人物。

    “就是闲聊呀,没说什么。”苏园对公孙策嘿嘿一笑,不打算认。

    公孙策见苏园这反应,就晓得他猜对了,这俩人肯定有事。

    “为师并非是顽固不化之人,但尹傲雪一事当引以为戒,切不可因一时心急,误入歧途,走上不归之路。你二人行事当有分寸,可知晓?”公孙策点拨苏园道。

    “师父放心,定有分寸。”苏园向公孙策保证。他们还不至于傻到,去干害人性命的事。

    公孙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苏园,见她还是没有坦白的意思,叹了口气,“罢了,有分寸就好,那我也就不多问了。”

    这孩子既然不肯说,那就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招数。估计她是怕说出来,他知情了若隐瞒,会连累他在包大人跟前不好交代。其实他哪儿怕这些?别瞧他平日里斯斯文文,骨子里其实是有血性的,否则他也不会选择跟在清贫的包大人身边做事了。

    但是孩子的好心意总要心领着,不能让他们为难。

    “那你去吧。”公孙策打发走了苏园。

    公孙策看一眼桌上的道士画像,正要卷起来,忽听有人敲响东窗。

    公孙策把窗户一打开,就看到一张黑脸,可把他吓了一跳。

    这会儿黄昏刚过,天有点黑了,没黑得彻底。包大人选择这时机在窗外那么一站,那脸和夜色半融不融的样子,可比鬼还会吓人。

    “大人怎么在这?从您那边过来的话,似乎不需要路过这扇窗?”以公孙策的机智,自然察觉出了问题。

    “先生的徒弟心有猫腻,本府监察一二,理所应当。”包拯轻咳一声,对自己听墙根的行为做了冠冕堂皇的解释。

    公孙策愣了下,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好奇问包拯什么猫腻。

    “你心里有数。”包拯同公孙策一样,也看见了苏园和白玉堂在说悄悄话。他们二人选择在那个时机商议事情,他也猜测到了很可能跟忘川道长有关。

    本来他见公孙策找了苏园,以为他们师徒之间能坦白,却没想到他白做了一次听墙根的‘贼’,什么都没听到。

    “俩孩子有分寸,没事。”公孙策道。

    包拯瞥眼公孙策:“难有说服力,都没问清楚是什么事,又怎知没事?”

    公孙策但笑不语。

    反正如果包大人想问那就随他问去,估计结果一样,也是问不出来。

    “即便不问这个,那你也该问一问,何时能让咱们吃上喜酒?”包拯发出这一问时,睛里的好奇比之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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