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柱石(中)-《扼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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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甘愿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就为了压制当朝的右丞相?

    在徒单镒的印象里,当今皇帝在即位之前,至少也才堪中人。何以登临大宝以后,行事如此荒唐?这些年来,大金本已人才凋零,现在连皇帝都糊涂成这个样子了?

    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几次,大金还能在吗?

    不,这样的事情已经再度发生了。眼前那个缙山行省,眼前完颜纲的肆意妄为,不就是又一次失败的开端吗?

    蒙古人入秋之后必定再来,可统一事权以抗强敌,难道能用这样的手段?这样统合起的力量,内里不是依然四分五裂吗?

    此时强敌生边,贼臣得柄,外内交病,莫敢疗理,徒单镒外示以沉静,心中万般焦虑,却终究只能徒呼奈何。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家坠马伤腿,是件大好事。至少,这样就不必再去朝堂,看那些庸人的糊涂嘴脸。

    公务如何,国势如何……徒单镒已经打算放手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办法。

    真没想到,完颜纲竟然把手段用到了徒单航的身上?万一真给他得逞了,徒单镒日后该怎么去面对逝世不久的堂兄?

    在这个角度上,徒单镒倒是挺感谢郭宁。至少,这个莽撞的溃兵首领宰了赤盏撒改这条疯狗,做了徒单镒一直想做,却碍于身份,不便去做的事。

    这样做的后果如何,徒单镒并不会像重玄子那样在乎,更不会慌乱。

    这位族弟入道数十年,满肚子都是性命修行之法,眼光却愈来愈浅薄了。他不明白,就算完颜纲因此暴怒,徒单镒并不畏惧。

    朝堂上的起起落落,难道就那么可怕?哪怕我徒单镒被完颜纲斗败了,还有徒单铭、徒单南平、徒单没烈等族人在朝,这上头的起起落落,不到最终底定,谁也知道胜负。

    至于那个郭宁,草莽中崛起的人物,竭尽全力耍些小心机、小手段而已。

    数十年的政治生涯中,这样的人物旋起旋灭,徒单镒见得多了。

    政治生涯的熏陶,使徒单镒非常清楚,任何时候都不该被情绪控制,他必须依托利弊考量,在适当的时候采取适当的行动。

    不管郭宁杀死赤盏撒改的目的是什么,哪怕他想挑拨趋利也好。既然做了这件事,后继他就必须接受徒单镒施放出来的善意,顶在与完颜纲对抗的第一线。

    而徒单镒也必须接纳这个人,并且扶持这个人,让他有和完颜纲对抗的能力。至少,不能输的太快。

    政坛上的规矩如此,并不需要多么聪明,就能掌握。如果一切正常发展,接下去徒单镒要做的事也很简单。

    纵然徒单镒已经打算放手,但这点小事,并不为难。

    唯独杜时升这个人……

    重玄子只记得这是当年的故人,但在徒单镒的记忆中,他却代表了更多的讯息。

    而此时此刻,这个人,这些讯息的出现,忽然让徒单镒想到了一些原本不会想到的事。

    徒单镒微微闭眼,喃喃道:“我记得杜时升当年在中都的时候,和你们那一班人熟悉?”

    “唉,当时我与杜时升往来,还不是秉承兄长的意思,与胥持国结一点善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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