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问,“你知道?” 段毅站在悬崖边,长身玉立,夕阳照在他脸上,眉目如画。 他平静回答,“知道。群山的尽头不是剑州,是剑州东北方的桃州。” 桃州,段毅的出生之地。 赵承渊和苏柏都查到,段毅母亲怀着身孕逃到桃州后生了他,在那里呆了八年。 韩攸宁看着他,恍然发现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与以往不同,眉宇间凝着郁色,一双星目幽沉无边。 她起身站到他身边,看向那天边黛色。段毅所有关于亲人的回忆都在那里吧?那八年,恐怕是艰辛得很。 段毅道,“母亲是父亲的一个小妾,南楚国破时,父亲杀了后宅里所有的妻妾,抱着长子离开了。母亲福大命大,没有死透彻,爬出死人堆逃了出去,逃到桃州后便在那里安了家。” 韩攸宁心惊,他怎么下得去手!这得多狠的心! “你父亲何至于此。即便他不能带她们走,让她们各寻生路便是。” 段毅道,“母亲说,她不怪父亲。父亲若不动手,她们可能下场更惨。” 韩攸宁想起师父说的话,灭楚之战对大周来说是正义之战,可对破国的南楚人来说却是无尽的伤痛。虽说战争是南楚挑起,可父亲带领的正义之师,在他们眼中是侵略者,是噩梦。 韩攸宁还是想替父亲解释几句,“你跟随定国公多年,该知道他不是那种狠辣嗜杀之人。灭国之后屠城这种事,他不会做。” “国公爷不会那么做,可皇命难为,南楚的大族几乎被屠尽了。” 段毅扭头看向韩攸宁,一双眼睛沉得厉害,“一个国家的起复,靠的是世家大族的力量,皇上这是要将他们剪除干净,永绝后患。” 韩攸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也就是说,父亲屠尽了南楚世家贵族。 世家贵族都是大族,每一个氏族动辄数百家口。每灭一个族,便足以血流成河,染红一座城。可以想象,当时的南楚犹若人间炼狱,处处人心惶惶。 她问,“你出身贵族?” 段毅点头,“是。” 韩攸宁收回目光,心中生出些心虚和愧疚来。这么算起来,父亲算是他的灭族仇人了,虽说皇命难为,可血洗南楚的人是父亲。 南楚人大多数都是恨定国公的吧? 这就是武将的无奈和悲哀。他们以战止战,做的是杀人的营生。无论正义与否,每一条人命背后,必然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那些人大多不会去恨下令杀人的皇上,而是会痛恨和咒骂那个杀人的刽子手。 她问,“你怨恨我父亲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