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的手机被黑了-《你是我的,命运》

    我暗暗感觉失礼,坦白讲,这家伙与我关系相当不错。他与陈思源同岁,算是除了陈思源与我关系最好的那种,呃,奇怪的是,陈思源反倒与他很淡,原因很简单,陈思源不需要朋友,他的眼里永远就只有馥汀兰。

    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已上了初中,白良正在上高二,当年他获了一个国际信息学大奖,上了一本叫《天才少年训练营》的杂志,让同龄人好不羡慕。我们举家突然迁徙,也便与他失了联系,是被馥汀兰活生生斩断的好友之一。虽然理解不了我突然的不辞而别会对他造成哪些莫名其妙的影响,但是我大抵只能迷迷糊糊记得一些让我很不想说的画面。

    话说在我六岁的时候,他就住在我家隔壁。馥汀兰雇的阿姨总爱在院子门口给我洗澡,那天我正坐在一鼎大澡盆里,半个身子被埋在泡沫里,白良骑着一个单车从我身边经过,夏日暖洋洋的照在他的身上,他头上扣着一个蓝色的小阳帽,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长相干净,五官精致的男孩子,竟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白良单脚撑着自行车停在我身边,将一只塑料的小黄鸭扔进我的澡盆里,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别哭了,既然被我看光了,长大了嫁给我好了,这个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而后对着那张小脸,我总是难以自持的紧张,邻居的孩子经常都玩笑话我是他的小媳妇,除了陈思源,他也是唯一叫我奶糖的人,总之,那记忆里带着蓝色小帽子对我招手微笑的人便是他了,那只见面礼的小黄鸭现在还存在我们家的库房里。

    眼下喜得了这一好友,我倒精神立刻抖擞了不少,与他兴致勃勃下地推开小龙虾店铺的门迈了过去。

    这家店里红彤彤的,人满为患,他立在门前扫了一整圈,回头又淡淡瞥了我一眼,复又回过头去看着窗边的位置,缓缓道,“刚好那个位置,不错。”

    时间就是一头怪兽,等你被吞的差不多时,发现还是原来那个小世界,一切都只是换了个装扮罢了。换做前几日,我心中定然是波涛汹涌,很快那往事又化作涓涓细流,扶着额头暗暗感叹,兜兜转转竟还能在此遇见,真是不一般的缘分,我要将这友情变本加厉的讨要回来,只是现在我兴致缺缺,虽发自内心的欢喜,却也还是没办法专心致志。

    我眯着眼睛将白良打量了一番,除掉那些整齐的胡须,的确还是那一张清秀脸庞,我单脚踩在身旁的椅子上,诧异着侧眸看向他,“庄晗晗也是个神人,他竟然能把你勾搭到我身边。”

    “他与我说过几次,他最好的朋友叫馥芮白。”他为我夹了菜,不慌不忙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大手指互相摆弄着,默默的看了我半晌,“其实我早就想见你,只是怕认错了人。”

    我顺手拿起饮料喝了两口,一心二用的摆弄着手机,偶尔不忘冲对面相视几眼。他便也不急着说什么,似乎岁月从来都没有流动过,又好像跨越了一个空间,总之让我们变得很生疏了。

    白良叫了一瓶热枣茶推到我手边,“果然我在你心中没有丝毫的分量,站在你面前,你却想不起。”

    我摇着头,说也说不清楚,在我看来,他本就莫测,让他这么一说,我却更不知说什么好了,掩住打了一半的哈欠,“还不是怪你留了怪蜀黍的胡子。”

    白良像是看出我的没法专心吃东西,便主动为我剥了小龙虾,放在我的盘子里,轻轻挑了下眉毛,口气温和,“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谢了。”我自在的勾着嘴角,    边吃边还心绪不宁的摆弄着手机,试图打电话,发讯息,却都失败了,“奇怪,从一个多小时前就一直没有网。”

    馥汀兰的讯息让我一直沉浸在一种担忧中,整个晚上几次我要冲向她,都被打断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安。

    他隔着桌子伸过手,“帮你看看。”

    我将手机递给白良,他接过去后眉心皱了一皱,在口袋里掏出一个连接线和一个小型折叠触摸键盘,将那小东西插在了我的手机上,动作看似不紧不慢,手速却很快,操作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了一句话,“奶糖,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在说什么?”我死死的咬住嘴唇,突然有个不太好的脑洞,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闪现的全是这些年馥汀兰带着我与陈思源四处搬家,每次陈思源都夸张的接我回家,他们绝对是在怕什么!还有今天馥汀兰那个没头没脑的讯息,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先乖乖怂着。”白良一双大长腿别了过来,踩在了我腿边的椅子上,将我完全隔离在他所在的环境里,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像是在与什么人博弈着,仅仅花了几分钟时间,他的手指停止操作,完美干净,突然一声“呵”从口中轻轻飘出,好看的眉眼一瞬间勾起一丝笑意,将手机还给了我。

    “你的手机被人黑了,现在好了。”他不疾不徐的抿了抿嘴角,没再继续说什么,他本来是想告诉我,他定位了对面的人,不在这座城市,而是在扶国,并且是个很强的网络高手。白良下意识的向窗外看去,有几个黑衣服的人从酒吧一直跟到了这里,他大概明白了什么,心里暗自庆幸这一天他能在这个时刻留下了我。

    他伸手将我拉在了他身边的座位上,同时用身体刻意挡住了窗口的视线。

    当手机通了以后,陈思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如此惊慌失措,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清楚的感觉他的嘴唇在颤抖,口气中裹着绝望,几乎嘶吼着,“你在哪!立刻告诉我!”

    坦白讲,被他这样一吼,我整个人定在了原处,双手用力去按在桌面上,更想要夺门而出,可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好不容易张开嘴问了一句,“她出了什么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