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1968年,元旦。 江辽省, 吉春市, 太平胡同。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今天,又是入冬之后最冷的一天。北风呼啸,大雪漫天。 …… 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了“咣当”的门声,陆天心头一动,连忙从烧得滚烫的火炕上爬了起来,坐在炕沿,双脚快速塞进棉捂子里,哈下腰,用力系了系鞋带。 站起身来,穿上厚重的黄绿色大棉袄,戴上翻毛军帽,脖子上也扎上了围巾。 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穿戴好后,陆天从里屋出来。拿起外屋的铁簸箕,在煤槽子里划拉了一簸箕大同块煤。 右手端起铁簸箕,左手拉开门栓,推开门。门一打开,一股刺骨寒风扑了过来,陆天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走出屋,回身将门带上。来到胡同,陆天翘着脚,向隔壁屋子张望。所谓的隔壁,其实两家就是堆着些破烂将两家隔开,即便不踮脚,旁边屋子也是一目了然。 令他多少有些失望的是,隔壁屋里的灯一直没有亮,搞不清楚,他想见的人有没有回家。 看到插着糖葫芦棍的手推车在墙根底下锁着,陆天觉得,郑娟一定是回来了。 于是,他端着装满块煤的铁簸箕,趟着雪,走到郑娟家门前。 敲了敲房门, 很快,门里有了声音,“谁啊?” 陆天有意提高了嗓门,“光明,我是你陆天哥。” “陆天哥,有事么?”里面男孩似乎没有开门的意思,依旧没有开门的声响。 “哦,今天下大雪,北风吹得太猛,我怕你家炉子不好烧,过来送一簸箕块煤,晚上炕也能烧热乎些。”陆天嗓门似乎更大了,生怕屋里人听不到。 陆天的大嗓门起了效果,果然,从里屋传来了柔柔的声音,“光明,开门啊,别让陆哥在外面冻着了。” 话音没落多久,屋里便响起了开门声。 门打开一道缝,一个六七岁,眼睛一直向上翻的男孩,伸出头道:“陆天哥,进来吧。” “好,好。”说着,陆天一手推门,一手端着铁簸箕进到门里。 小男孩见陆天进屋,连忙关上房门,把门栓插好。 陆天将身上的雪抖了抖,用力跺了跺脚,让自己冻得有些发僵的脚,暖和暖和。 郑家有两道门。第一道歪斜的破门,是北方人叫“门斗”的小小空间,无窗,黑咕隆咚的,三四平方米大的地方,堆着蜂窝煤、劈柴、冻白菜、冻萝卜什么的,架子上倒扣着水桶。 第二道门,便是住屋。 这时,一名穿着深蓝色棉袄,梳着小辫的姑娘从住屋走了出来。 见陆天手里端着满满一簸箕的块煤,出来的姑娘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堆起了两个酒窝,细声细语地说道:“陆哥,前天你送我家的煤还没有烧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娟子,今天北风太冲了。就你家这屋子,窗户都不齐整,四处漏风。晚上不烧暖和些,咋睡啊。 煤我家里还有,这一簸箕块煤,就留给你家烧。要是不够,晚上我再送来些。”说完,陆天提起一簸箕的块煤,倒在了炉子旁边的煤槽子中。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