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无边绪-《旧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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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再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打发了人下去,在那片方寸之地里站不是,坐也不是。

    最后草草披上件斗篷,去了九门桥。

    桉小娘子正在那儿指派着下人们这里放长凳、那里置圈椅,见到她来,因攀膊儿而展露的洁白细腕儿利落一招,就把她招到了圈椅上坐。

    “你喝口茶,等会儿子细瞧瞧哪里不周章,尽管着指派!”

    其实哪有她说得那么谦逊,桉小娘子眼瞧着是个粗人,但哪儿哪儿都透出心细。

    譬如这地儿砌得不平整,那便叫人重新打磨,势必要四平八稳,这样客官临了,要一盏茶坐下啜饮时,也不必洒了一身。

    还有东边墙沿上,那里因着日照久晒,有了些些裂纹,问了工匠,虽能粉饰一番,但不日还是得死灰复燃。

    桉小娘子便作罢,叫人在榫子上凿了钉子,将一把瑶琴挂在了上头,正正横在了那束天光下。

    远远看去,倒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精雅况味。

    沈南宝端端坐在一壁儿,手上是才沏好的茶,茶里映着她迷离深然的眼。

    风月见着,忍不住问:“姐儿,您紧顾着这把瑶琴作什么?”

    沈南宝没搭喳儿,视线凝在那点,耳畔是竹帘被风吹动,敲撞着抱柱的一声又一声,那些细碎的飞尘便在那丛光瀑里,渐渐的、渐渐的,急促翻飞起来,落在琴弦上,拨出铮然的一声。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前世,她站在陈方彦的跟前,在他厌烦的目光中,翼翼道:“我才学会了一首曲,您要听么?”

    陈方彦当时是怎样的神情,她记不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咚咚作跳的心,还有那拨动琴弦时滑腻腻的手。

    她甚至都没去注意自己当时弹错了音调。

    但应该是弹错了。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她弹完这首曲子后,陈方彦凛起的眉,还有他曼应的一声,“不及芸娘的琵琶。”

    她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的神情,但一定精彩极了罢。

    就跟她当时的内心,那震惊、那嫉妒、那绝望,就跟大杂烩,一齐倒进了锅里翻炒,翻炒出杂陈五味。

    沈南宝想得深然,不妨从旁蹿出来一人,握住她的皓腕猛地一扯,扯得茶盏一倾,汤汤水水全洒在了她身上。

    沈南宝都来不及骇然,就听到熟悉的声调,尖锐的、凄厉的叫喊,“你竟然在这处!你这个天杀的倒灶玩意,你怎么好意思还待在这处!”

    沈南宝望过去,怔了怔,“容小娘……”

    若有所觉的,沈南宝垂下眸,看向容氏的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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