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相相觑-《旧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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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听得惘惘的。

    绿葵倒见多不怪,大叹着,“官场便是这样,太多的不自已,姐儿能想开就好。”

    轻轻的一句,却重重的斫在沈南宝心坎上,她牵了牵嘴角没再话,只是看了一眼爿爿云翳后微露出来的那一撇月影,便道要睡了。

    风月和绿葵因而罢了话,各自分工伺候沈南宝洗漱上了床。

    大概是就着那菊花枕睡,隔日醒来,沈南宝精神爽濑,去到珍宝阁叫桉小娘子见状,只笑,“我还怕你病去如抽丝,得躺上了个月余才能来呢!”

    沈南宝笑,“哪有桉姐姐这么夸大,就是风寒,几副药的光景罢了,何况我牵挂着铺子里的事儿,也怕我不来,叫姐姐您应付不过来不是?”

    正巧拿一兜陶土过来的栎棣听到了,嗐然的一声笑,“二姑娘,咱们姐儿不会说话,她哪是这个意思,她啊,就是怕您牵挂着铺子里的事,没将养得好,落了病根。”

    桉小娘子甩了甩帕,一副不以为然的样,“你这猴儿崽子,心眼是藕做的罢,恁般多?就一句话的事罢了遭你牵出这么多的解释,你到底是埋汰我呢,还是埋汰咱宝妹妹心胸狭窄呢?”

    然后冲沈南宝眨了眨眼。

    这一眨,满目的娇俏,看得沈南宝忍不住笑,唇便在茶盏边花一样的绽放,隔远了瞧,有股子艳冶的况味。

    也正是这时,有道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大远便听见这儿的笑声,是有什么有趣儿的,桉妹妹说给我听听?”

    桉小娘子乍听这音,方方还带笑的脸瞬间拉了老长,凑到沈南宝耳边道:“你可是得注意了……这是郑家那个行二的小娘子。”

    这话落,有脚蹈上木制的地板轧出的一节节脆响。

    沈南宝抬头,一只手从帘下伸了进来,微微举起帘。

    天光因而从帘下那片透进来,在屋里弥漫出金色的飞尘,怆烈且呛人。

    沈南宝不免眯住了眼,等再睁开时,面前鹄立着一人儿,穿着镂金桃花的短襦,窄窄的袖口下垂了条银线镶滚的云纹帕。

    云纹帕动了动,掖在鼻翅上,容长的一张脸因而只露出一双乌浅的小山眉,还有一双滴溜溜转的清水眼。

    眼波转到沈南宝脸上,帕上的银线就着日光一晒,从眼底一溜而过窅窅的芒,声儿却是如方才那般清脆的、爽朗的,“这是郡王府的二姑娘罢。”

    沈南宝屈了膝,“郑二姑娘。”

    郑书昭一边眉毛抬了抬,惊疑了声,“怪哉,我记着咱们没见过,你怎晓得是我?”

    说着,她忽而笑眯了眼,从那一线光里流露一点温情的况味,“想是颜暮告诉你的罢,我都叫了让他不要告诉你,要他等着哪日我登门拜访,再好好让他向你引荐,同你认识认识,没想他竟这么管不住嘴。”

    ‘颜暮’二字,跟针一样刺进沈南宝的脑仁,让她不可抑制地僵涩了身。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色,想不出是不是惨白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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