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一双忧郁的、嫣然动人的眸子凝视着秦寰宇,眼眶里似乎有冰凌雪花颤动,闪着凄楚的光。 秦寰宇输送内丹之力当然是解当下疫症的上上之策,可即便秦寰宇内丹之力再强盛,又怎能承受这百人所需,怕是失之毫厘则会面临倾覆之危,舍身成仁。 若是说豁出揽月自己内丹精元自不在话下,可若说将秦寰宇推至深渊薄冰之上,揽月是断然无法做这个抉择的。 “不、不......”揽月频频摇头,目光灰冷,眼神迟滞。 嵇含不解道:“你怎么搞的,什么‘不’?秦宫主自己都说愿意为村民输送精元了啊,你却怎么了?” 揽月的眼睛似湖水涨潮般充盈满晶莹之物,含在眼眶中缓缓波动,只顾兀自摇头。 秦寰宇浅浅一笑,温声安慰揽月道:“我有数,你放心。” 揽月眼圈发红,她曾在岩穴凝丹时险些将精元耗尽,命悬一刻,深知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而秦寰宇一句话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实则若想控制好内丹输送的底线,谈何容易。 可是难道这些患疫濒死之人就不救了吗?揽月的目光时而忧愁,时而慌乱,透漏出她内心强烈的矛盾。 秦寰宇低头看着揽月,寒冰般冷冽的眸子里尽显温情,眼睛明亮得恍若灿烂星河,他伸出手臂轻轻一揽,便将她圈进了怀间。 秦寰宇微微侧脸伏在揽月耳边,柔声道:“我说过我会一直都在。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揽月再也忍耐不住,一行泪水簌簌溢出她的眼睛,沿着脸颊潸然滑落下来,嘤咽道:“我怕一旦忙中有失......” 嵇含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犹犹豫豫。秦宫主又不是你,他说有数便定然有数。” 揽月早已是百般忧愁郁结于胸,终于发作道:“救人救人,我定然会救人!你又何必以言辞这般逼迫于我,我可以舍弃生命去救人,可是我也有普通人家的儿女心肠,难道就不允许我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吗。” 这连日以来不断出现的事情让揽月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便被委重投艰,犹如千斤重担紧压在她的身上,使她似如牛负重,无从喘息。 揽月索性也不再佯装坚强,任由眼泪大颗大颗滴下来。 嵇含不再言语,一种混着和惭愧、内疚、敬佩、仰慕、酸楚、嫉妒、疼惜、懊悔的混合之情,如山河摇摆、河流激荡般冲击着他,连他自己也分辩不清楚,他对揽月的逼迫之言里,到底是救世救人之心更为强烈,还是在看到揽月对秦寰宇的关切时嵇含的嫉妒之心更为强烈。 小葵徘徊在揽月脚边,感受到揽月的情绪崩塌,想要用它的方式给予安慰,却因秦寰宇守在揽月身前而踌躇再三,彷徨四顾,只敢小心翼翼地伸出“鸡爪”去承接揽月滴落的眼泪。 小葵绕到嵇含身边的时候,抬起粗壮的脚爪恶狠狠地使劲跺了下去。 嵇含只顾心神专注,潜神默思,毫无防范,乍一疼痛钻心,蓦地腾空跃起,待嵇含站定往脚下一看,恨恨骂道:“丑八怪,狰狞鬼!你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