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石闵赤身袒露心迹 禇裒含愤郁气而死-《燕鸣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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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回府。”门人高声喊道。

    府门前,石闵乘坐石遵御赐的青盖安车徐徐驶来。却见府中主簿蒋干已在门外等候,见石闵前来赶紧迎了上去,忙施礼说道:“将军,你可回来了。”

    “蒋主簿所谓何事?”石闵只探身推开车门,步出马凳,款款而下。

    蒋干上前在其耳边小声耳语,石闵只一蹙眉,说道:“何故不曾阻拦?”

    “石韫公主自有绝死之志,吾等也不好相逼,只能等大将军回府定夺。”

    石闵只道:“速速引我去。”

    “吱”石闵只推开府中内室的门,四下昏暗,只石韫坐立于中堂。石韫见石闵前来,只缓缓站起来,举起旁边准备好的匕首慢慢接近自己的身旁。

    石闵只大急道:“石韫,不要做傻事。”

    石韫只微微一笑,一只手紧紧握住匕首的利刃,鲜血顺着利刃一点一滴的滴落下来。只过了许久,地上已是一大滩血迹,石韫的脸上更是分外刷白。

    石韫决绝的说道:“终是我那一日欠你的,吾本有死志,是你拦住我,如今两不相欠。”

    石闵只死死的拿住匕首,细声劝慰道:“石韫你这是何苦呢?石世之死,你我皆无能为力,你也知道……”

    “砰”石韫奋力的将手中的匕首一掷,只撞在案台之上作响。

    “汝是为了你的太子之位才不敢忤逆石遵的吧。”石韫突然嘴角一撇,发出凄凉的笑意,“你为石遵平暴乱,安天下,怎么样?功莫大焉,没想到吧,石遵却竟让那石衍当了太子。我石氏宗亲绝不会认你这个汉族养孙做太子,休得妄想……”

    这时石闵只悄然无话,慢慢卸下铠甲,脱下罩袍,卸下护臂。

    石闵露出赤膊的身体,只见他的胸部、两肋、臂膀、腹部不一而足,大小被创十余处。

    石韫静静的看着这个眼前的男人,心只微微颤抖了。这是一个为赵国江山浴血奋战的将士。

    石闵指着自己的腹部,“此处是沔南之战,因石氏宗族石鉴被晋人斜刺躲闪不及而伤。”

    石闵又指着自己的两肋,“此处是与燕军会战,吾自断其后,力战慕容恪,不了被旁人长戢扫到,所伤。”

    石闵又指着自己胸口一处铜钱大小,已成凹陷的伤口,正欲开口。却听到石韫说道:“此处我知道,那日先皇命石氏诸子游猎于现在华林苑之地,汝所获颇丰,该是被皇子嫉妒,只从密林之处射出一支箭刺中汝之胸膛,幸得当日我路过此地,汝方才得救。”石韫边说边靠近国,只离石闵有一臂的距离。

    “那日之恩,不敢忘。”说完石闵那处已是发黄的手绢。

    石韫只一怔,“原来你还留着。”

    石韫看着那手绢,手不住的想摸那箭创。

    “父亲。”石闵的长子石胤只推开门大喊道。

    石韫忙收回手,后退几步,只抬头挑眉对石闵说道:“没想到你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胤儿,你先退下为父和公主有要事相商。”

    石胤只暼眼看石韫,见其身上并无利刃,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凑在父亲的耳边小声言语。

    石闵小声道:“是他,他竟也知道?”

    转瞬却也不以为意,“若是旁人,我还有些许担心,若是石鉴,吾无忧矣。胤儿,你先回去,为父稍后就到。”

    石胤退下,石闵回头却见石韫长久的盯着他,四目相对,四周一片沉寂。

    石韫只羞赧道:“石闵,汝为赵国所做颇多,我悔,悔今日方知。”

    石闵边穿起自己的衣服,边说道:“汝于闺阁之中,不闻外事,毋怪。”

    哪知石韫突然上前,只用她那刺破的手握住石闵,庄重的说道:“今四海纷乱,主弱臣暗,若再无强臣力撑,恐赵国江山不宁,国事皆赖将军,将军能否保我赵国安宁。”

    “若我有心,那日平乱之时定取石遵而代之,奈何愿屈居太子之位,若石遵能保我乞活军之万全,吾佐之亦可。”

    石韫只将那手中的鲜血涂于嘴唇,又有手将自己嘴唇的上鲜血涂在石闵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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