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对此,医生由一开始的特别理解,到比较理解,到最后,不想理解。 这天,接到医生电话:“咱们俩在一起三年了,吃个饭庆祝一下。” 现在六月,这个三年怎么算的??…… 泰国餐厅,一进门香辛料气味迎面扑来,我冲着医生的肩膀打了个喷嚏:“唔,味儿很正。”医生大笑,天知道他今天心情为什么这么好。 我们来得比较早,人不多。室内芭蕉叶层层叠叠,大理石水池引了活水,里面的小红鲤相当活跳,医生经过的时候,有一尾从水池里跃出来,翻了个身扑通一声栽了回去,他笑着挽我在池边的位置落坐点餐。 水池前方是个小舞台,一支三人小乐队在表演,主唱和贝斯手都是典型的泰国面孔,唱着柔软的卡朋特。等餐的时候,我折着餐巾,无意识地跟着哼唱,直到一曲终了,一声“hi~”,我抬头,贝斯手转向我们这边竖了竖大拇指,我瞬间不好意思了。看向对面的医生,左手拖腮,右手好整以暇地点着桌面,镜片后面波光流转,我被秒杀,红着脸往桌上趴,被他托住下巴:“不要乱趴。” 我哀号:“医生,你这个眼神太勾人,我吃不消……” 医生笑:“到底谁勾引谁?” 我抱着医生的柠檬汁不撒手,看着对面的人专心地拆烤小排,白皙的皮肤因为吃了辣椒染上点粉粉的颜色,看得我满心欢喜,突然想给他唱首歌。其实我和医生平时都算是稳重的人,只是撞到一起…… 吉他手刚唱完一首hotelcalifornia,我就在医生诧异的表情里踏上舞台。 iwasstandingallaloneagainsttheworldoutside youweresearchingforaplacetohide lostandlonely,nowyou’vegivenmethewilltosurvive whenwe’rehungry,lovewillkeepusalive …… 下台的时候,贝斯手用生硬的中文调侃:“新婚,夫妻?” 周末,三三照例抽空到我单位视察了一圈,给了个中肯的评价:“采光不错。” 两人一人一杯果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咱们萧工大脑里短路的那根筋,是终于通了,肖仲义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茶还没喝完,三三接到加班电话。 “这劳动力压榨的,你干脆跳槽去肖仲义他们公司吧。”他肯定求之不得。 “坚决不!”三三傲娇地昂起头,“距离产生美~” 我们进地铁的时候,刚好是客流高峰,地下通道一拐弯,一对男女正在颇为激烈地吵架。自从医院破相那次之后,我对于女性愤怒时飞扬的指甲很是有点心理阴影。尤其两个人吵的话题还——天朝真是无奇不有。三三向来看不惯这些,“啧”了一声,拽住我的胳膊往旁边一拉想让开那对男女,没想到后面一位低头赶路的男士撞了一下,他手里一杯新鲜出炉的咖啡,就这么泼在了我的脚上。 欲哭无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回到公寓,打开门,医生已经交班回来了,他看着我一蹦一跳地进门:“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翻了人家的咖啡。” 医生摇摇头,洗了手过来帮我擦完药,起身去厨房洗水果。我跳到阳台上,百无聊赖地望出去,两条街外的电影院又打出了巨幅海报。我们只去过那家一次,去年11月11号看《失恋33天》。想到王小贱最后那句“我陪着你呢”,以及三三刚才“我总害怕以后会和他分开”,转过身来对着正在切水果的医生问:“两个人在一起——你能承受的最糟糕的事是什么?” 医生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最糟糕的事?我们两个——最糟糕的——离婚?”摇了摇头,“没想过。” 我看着他递给我的苹果,表情严肃:“嗯,即使你有问题,你不举,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想各种解决办法,现在科技那么发达。”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那么不加思索地冒出这些傻气的话。 医生显然被我惊着了,看着我哭笑不得:“怎么——突然想那儿去了?” “今天我和三三在地下通道看到一对夫妻吵架,那女同志最后冒了句‘你孩子都生不出来,就不是个男人!’我当时都看傻了。回来的路上三三说,这种问题虽然不能明面儿上说,但真的挺影响感情的,很多夫妻就因为这方面问题散了。我当时就想,那我也不散,大不了当自己找了一女的,多少lesbian不也过的好好的……” 越说越小声,因为我意识到跟一个男性讨论不举的问题,实在是不太礼貌。 医生细嚼慢咽吃完水果,沉默半晌转过来,看着我慢慢地说:“林之校,嫁给我吧。” 我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这个话题,是怎么跳的? “医院里,因为生病,一个家,夫妻俩,散掉的很多。知道你爸为什么特别招人嫉妒么?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你妈会不会嫌弃他抛弃他。那种理所当然的有个人会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的满足感,我特别羡慕。”医生抬手贴住我的脸颊,“工作,孩子,健康,方方面面,我不能保证以后我们的生活就一定一番顺遂,但是我能保证,不论好坏,我都在你身边。你可以像林老师一样,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谁说咱理科生不懂浪漫的?咱实诚的浪漫比两首小情诗的杀伤力大多了,我的眼睛瞬间就发酸了,说不出话来。 医生抚抚我脸:“傻了么?” “嗯,有点。”我头回遇上这种事,反应有点慢是可以理解的…… 医生看着我:“那——你——给个话。” 我吸吸鼻子:“好的呀,可是户口本在我妈那儿。” 医生把我抱进怀里,笑了,是那种从胸口嗓子眼里出来的笑,低沉欢畅。 整个晚上我一直有点脑部神经游离,什么都不干就看着医生的眼睛,看得自己都要掉进去了,他问什么我都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 “明天我给两边父母打电话。” “嗯。” “要不马上十一,让两边见个面一起商量商量婚事?” “嗯。” “去y市还是在x市?” “嗯。” 医生狐疑地看着我,随即有点紧张:“你——不是不愿意吧?” 我迅速从这狐狸精漂亮的眼睛里钻出来,挺直了腰板儿:“我刚才说了好的呀。” 医生笑了,第n次把我扑倒。我发现这厮一到沙发上就老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把我全境覆盖。 我被闷在他震动的胸膛下,伸手拍拍他背:“你这是在傻笑么?” “嗯。” “放心了?” “嗯。” “那你把接下来的事都计划安排好。” “嗯。” “你是不是都计划好了?” “嗯。” “哦,那我接下来有什么任务没?” “嗯。” “…………” 所以,其实那晚,傻掉的不止我一个…… 三三听说之后,彻底惊了:“这叫什么求婚啊?!戒指都没有!” “咳咳,那些形式的,不重要,不重要……” 我和医生的爱情,或许从不浓烈,但却有我们自己的固执,纯粹和深厚。 医生笔迹:唉,你这个思维乱跳的…… 明明你比我还跳) 医生:你都跟我讨论不举了,我能不跟你讨论结婚么? 之后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顺风顺水。头回觉得,原来自己身上贴上“某人专属”的感觉不差。偌大的城市里,有一个人,与我息息相关,他需要我,我需要他,这种强烈的归属感,想想都能笑出来。 九月初的一个周末,去看爷爷。晚饭的时候,顾魏回来。一顿饭,不停地看我,又不说话。 饭后,我正在洗碗,顾魏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我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一整晚都有些奇怪。 “我——要外派。” “嗯——嗯?!”我猛地掉过头。 去年表哥也被外派支西项目三个月,很快的,很快的。我力作淡定,问:“多长时间?” “半年多。” 我愣了一下:“去——哪儿?” 顾魏看着我:“德国。” 德国……我转过身继续洗碗。 顾魏的手穿过水流握住我的手:“我昨天接到的通知。这批我们医院派送两个人。” “哦。好呀。”我不知道这一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脑袋里一团一团的白雾,根本找不到完整的句子。 我抽回手,继续洗碗。 顾魏皱着眉头:“校校——” 我低头看着水流:“有点突然。” 晚上,我躺在床上发呆。虽然我和顾魏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是也从来没分开过,想见就能见到,现在突然要分开,横跨三分之一个地球,三分之一个地球…… “校校。”一只手环过来,把我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出去自己照顾好自己。” 顾魏把脸埋进我的头发:“那你怎么办?” 我抚过他的戒指:“我等你回来。” 自从知道要出国进修后,顾魏对我很纵容。具体表现为,他对于我变身考拉成天趴在他背上不说话,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有。 我舍不得。 但是我深明大义。 于是我继续淡定地趴在他背上。 我正常上班,空余的时间,要么去医院,要么就去公寓对着清单一点一点准备顾魏的行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