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致霜儿: 许久不得见你,你还好吗?父亲的腿脚,在寒冬腊月还痛吗?行走有无不便?夜里能安睡否? 我一直不敢回去,因我知道你不喜我,每当我传书信,想告诉些国外的趣事,或者寻常的小事, 你都会在回信中指责我慕洋,忘了根本,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对当初谁去留学这事仍有芥蒂。 我是窃喜的,在父亲夜里宣告让我去时,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脱离苦海的轻松,但慢慢的我发现, 事情并不如我所料。 人人都爱的西方,只不过是比乡土少了战乱而已,这儿的女子虽名义上和男人享受同样的权力,但终究只是陪衬,是宣扬政治正确的工具。 我活的并不如意,导师总认为弹过阮的双手再去弹钢琴,是一种低下的侮辱,并且她认为我再不可能学好钢琴,每一个音符从我手里打出都是无比刺耳的。 接下来…… 你认为我会发奋图强,努力学会让洋人看看,告诉他们我们民国人也是可以的? 不,这儿的物价实在太高了,我们的十块大洋还不如他们的一张纸币,和我一同入学的除了在课堂上学习,回家以后还有特别的老师教导。 但我没有,我只能睡在最低级的小宾馆中,时刻提防着流浪汉去撬我的房门,闲暇时间还要去作女佣帮工,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这些我从不敢跟你和父亲讲, 我怕父亲会骂我没用, 他辛苦一辈子送我出去让我出人头地,他的钱不是用来听我发牢骚的。 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你? 或许父亲早就知道,以现在的两国关系来说,我只身漂洋过海,就如同拿两个馒头去到一片新大陆,看上去是到了安全的地界,实则吃光了馒头,我照样要为接下来的生计谋划。 而且,更加艰难。 每每深夜,我就会想,你应该已经吃了最爱的牛腩萝卜汤,喝一壶花茶后安心睡下了,而我还得在天亮之前擦完一长串楼梯,洗干净一沓衣服才算完事,等第二天,我又得早早起来去求学。 我实在受够导师的冷眼,决心去学声乐, 我的一副好嗓子, 加上少时就在戏曲班子精练, 虽说不能出众, 但好歹也能算及格,即便除了最高等的歌唱艺术家以外,和声的人并没有多大的机会被人熟知,建立事业,光宗耀祖。 但对我来说,能够安身立命便是万幸了! 我的心里,还抱着最初的想法,想着只要赚够了钱,就接你和父亲来国外安度余生,即便这儿的人都瞧不起我,但我知道,只要有钱,我就能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 可无论我再努力,事情也终不能如我所愿,有天深夜我回首,竟是空废了五年韶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