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不止朝堂上热闹,连老百姓们都活跃了起来,集市里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也冲淡了几个月前因安王逼宫一事,人心惶惶的情况。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日,魏卿早早的收拾妥当,与纪明熙一同进了宫。严格来说,这是魏卿自嫁过来后,参加的第一个年宴,去年因为刚怀孕,她整个年都是在府里过的,连门都没法出! 马车上,魏卿穿着王妃品级的正服,正懒懒的靠在纪明熙怀里。因为昨夜“运动过度”,她今早险些都起不来,腿软的要命,所以从早上开始,就没给纪明熙一个好脸色!后者也知道闹过火了,所以对着魏卿的冷脸,也嬉笑讨好,现在正扶着魏卿的腰,力道适中的揉着,总算手没被拍下去! “对了,昨日得了消息,南蛮女王病危,立了六王女为储。”媳妇儿一早上了都没给他好脸色,纪明熙没办法,只能努力找话题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魏卿连眼都没睁开,不过到底理他了,轻声道:“六王女大智大勇,颖悟绝伦,比一般男人都有胆色有智谋,她得了王位不是很正常?” “是很正常!”纪明熙笑眯眯的,接着道,“而且这位六王女还很是专情,在有人公开挑衅六驸马时,公开放言此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此事在南蛮都传遍了,想必过不久连天裕上下都要传开了!”谁让南蛮六驸马是他们天裕人呢! 听到这里,魏卿总算微睁了睁眼,半开半阖的:“这倒真是难得!”可以光明正大后宫三千,却偏偏只择一人,这宗婧琪着实有趣! 纪明熙笑道:“先前见她时,只觉这人有勇有谋,行事果断,可如今看来,她同我也颇为相似,一样的只伴一人终老,不过……我肯定比她深情!” 魏卿闻言失笑,没说话,又慢慢阖上了眼。 纪明熙挑眉,又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黄二还挺有本事!”能叫一个上位者为他做出让步,不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都很是难得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到了宫里,二人便分开了,纪明熙去前面见嘉隆帝,魏卿则去了后宫给皇后请安。 等她到鸾凤宫时,太子妃与魏锦都到了,二人同皇后不知在说什么,三人都很开心,魏卿在外头都听到笑声了! 进去行礼后,魏卿笑着坐在了魏锦旁边,道:“母后同皇嫂与姐姐在聊什么,远远的就听到笑声了!” 魏锦笑意盈盈的:“在说常宁呢……这小子忒精了些,每次见我一换衣裳,就知道要出门了,死死黏着我,他自己出不去,就想叫我也在府里陪他。今日见着这招不好使了,就假哭起来,还是明暄冷冷看了他半晌,这才害怕了,不情不愿的放了我们出门!” “可见明暄平日里就是严父。”皇后笑瞥了她一眼,“他这冷脸啊,对着谁都是如此,小时候可吓哭过不少同龄的孩子呢!” 魏锦失笑道:“明暄面冷,可实际上最心软的就是他了!常宁每次胡闹,他又说不出重话,只能冷冷瞪着他,所幸常宁就怕这个,每每被吓的不敢闹!”听着这话,几人都笑了起来。 太子妃也笑道:“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五弟妹带着成玉出来多走走,也叫他们兄弟们亲近亲近,曜儿可时常念着常宁和成玉弟弟呢!” “那是自然!”魏卿笑着开口。 三人聊了没多久,瑜王妃与七公主夫妻也相继到了。七公主如今五个月了,肚子也大了起来,霍朗不放心,专程送了她过来后才转而去了乾坤宫。 等长乐公主夫妻到了后,鸾凤宫里也越来越热闹,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嘉隆帝带着一众儿子女婿们过来了,众人一同去了交泰殿。 朝臣女眷们行礼过后,魏卿也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宫宴开始,礼乐纷纷奏响,大殿中央也有舞姬们开始跳舞。 今年的年宴,人似乎更齐了些,以往照常缺席的淮王,今年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还是那般沉静,不过周身气质比起从前来说,更外放了些,大抵是锋芒毕露了,原先沉淀的气势也更强了些。此刻即便他只默默坐在那边饮酒,也存在感极强,而不像以前,容易叫人忽略。 而另一个引人注意的,就是他旁边坐着轮椅的宁王了。宁王也变了许多,脸型消瘦了些,不过精神倒是很好。不知是不是经历过生死的缘故,从前那有些瑟缩的言行,现在完全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宁静的平和之气,仿佛连眉眼都更温和了,即便此时坐着轮椅,忍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同情、怜悯或鄙夷的目光,他也岿然不动,没有丝毫失态。 魏卿心道果然逆境使人成长,换做从前的宁王,面对旁人这么多或同情或嘲讽的眼神,早就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怕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皇室成员坐的比较集中,都在嘉隆帝下首的几个位子上,太子夫妻不必说,一贯的作风楷模。只是魏卿有了先前的猜测,现在看着太子和瑜王,心情极为复杂。 那日纪明熙回来后,她便说了自己的想法,纪明熙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也说会尽快查。不过到底涉及到嘉隆帝,查起来要极为小心,而且大概线索早被砍的差不多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关于皇后可能知道些内幕的事,纪明熙倒是很想直接问她,可最近忙着跟淮王斗,着实没分开神来! 魏卿四下观察了一圈,便敛下心思,专心用膳,不过就这一低头的工夫,便错过了上头嘉隆帝异常的神色。直到听见杨能大声呼喊,她才抬起头,只见嘉隆帝已经双眼紧闭,眉头深深皱起,晕在了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