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粮票涨跌永不休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上 那两年市场上的米价一直在一块二一块三徘徊。学生们通常在周末返校时把米交到仓库，管理员称过重量后兑换成等量的粮票。食堂收取学生手里的粮票后可以到仓库兑换等量的米。但粮票毕竟只能在校内流通，想要到校外消费还得用人民币。于是围绕学生手里的粮票和人民币的存量关系在不同时期出现了不同的汇率。 周末家里米多的学生背来大米换取粮票，但想要买零食更方便就得换成人民币。由于人民币在使用范围上的优势，一斤粮票只能兑换1.1元人民币，这是大家比较认可的价位。同时由于人民币的使用范围广，其消耗速度大于粮票，而每个学生基本都是周末回家才进行一次补给，所以到了周四晚上通常一斤粮票只能兑换一元人民币。为了能在周五放学回家的路上买点零食或是去菜市场吃炸洋芋，很多人甚至愿意以0.9元的价格兑换人民币。为了维护粮票的稳定学校不允许校内的任何商店或食堂与学生进行粮票和人民币之间的兑换。当然，有利润的地方就有人铤而走险，这个我们后面再说。 柳明就是靠着汇差赚钱，刚开始只是几百块钱的买卖，一周赚几十块钱。由于和食堂老板女儿有勾结每个星期可以以一块二的价格出售三百斤粮票给食堂老板，柳明的资金回笼很快，一个月后生意便做到了几千块。他甚至收了两男两女做马仔以每周十元的工资让他们帮自己在宿舍买卖粮票。可别小看这十元钱，那时候大多数学生一周的生活费也就二十元。为了防止马仔赚差价或直接抢走生意，柳明隔天就与马仔进行一次结算。在河湾猛虎的淫威和每周十元的利益面前马仔还是都忠心的办事。 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食堂老板愿意用一块二的价格收购粮票？如果你煮过饭你就知道了，一斤米通常可以煮出两斤以上的米饭。食堂老板有独家秘方，他们能用一斤大米煮出二点三斤米饭。而一斤粮票通常只能购买一点四斤的米饭，正常情况下，这中间的九两米饭就是他们的利润。但如果直接进行粮票的兑换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把兑换来的大米分作两个档次，差的煮给学生，好的可以在市场上按照优质大米的价格以一块四的价格卖出。其间厉害自己品吧。 半个学期过去柳明的生意已经上万元了。此时很多人进行粮票买卖已经不是为了换钱去街上消费或是换粮票在校内消费了，而是一种投机行为。一时间，几乎所有学生都无意识地加入了这场投机游戏。柳明也有了更多马仔。 那时大家对金融这个概念还没什么认知，不知其威力，而且交易都是学生与学生之间私下进行，即便是亏损了，粮票也可以在食堂体现它的本来意义——打饭。所以，这个游戏得以安全又隐秘的在学生间一直进行。 随着更多的学生加入游戏，粮票与人民币间的汇率波动幅度也变的更大。振幅从原来的九毛到一块一变成了八毛到一块五。有的同学因为买粮票赚了钱，吃饭顿顿有肉周末还能请好朋友去菜市场吃泡萝卜；也有的同学因为粮票亏了钱而忧心忡忡废寝忘食。 而决定粮票价格波动的人当然是手握上万斤筹码的柳明。就这样柳明的钱包在对全校学生发起的一次又一次的收割中鼓了起来。他可以在体育课请全班吃冰淇淋，周五请全班吃炸洋芋，周日请全班吃泡萝卜。名声日盛，走在操场上不管是班花还是校花都会投来爱慕的眼光。当柳明邀请她们去吃泡萝卜时也从来没人拒绝。 树大招风，柳明的生意被人盯上了，而他还沉浸在和各班班花轮流约会的虚妄风光里毫无察觉。直到期末考试心腹马仔孙小雨提醒他：“市面上的流通粮票已经持续减少三个星期了。现在临近暑假按理应该有很多人抛售粮票才对，但我们却没收到多少粮票，而且价格还在一块五没有下跌。昨天你让抛售的一千斤粮票我们以一块二的价格全部抛出去了。可它们就像泥牛入海，价格还是没被砸下来。” “看来是有人和咱们抢筹啊！考试期间晚上不上课，咱们有充足的时间交易。你通知下去，今天晚上用一块六的价格收购一千斤粮票。” “好的，明哥。” 第二天柳明进考室前孙小雨告诉他提前半个小时交卷，她在新篮球场看台等他。 柳明虽然从未曾学习，但凭着上一世的记忆这初中一年级的题目还难不倒他。早早便做完试卷来到了新篮球场看台。莫约十分钟后孙小雨才气喘吁吁的跑来。 “怎么样？收到多少？” “只收到六百多斤。而且价格已经涨到了一块七。” “他要咱们就都给他！这是一万斤粮票，你们按一块七全部抛出去。”说完把书包递给了孙小雨。 次日，孙小雨再次找到柳明时一万斤粮票已经以一块七的价格全部售出了。 根据食堂老板的女儿——学生会部长，从印刷粮票老师那里得来的消息“过去校内流通粮票大概三万余斤，这个学期里从食堂和商店流回校方的粮票忽然急剧减少校方老票不足以兑付交粮的同学，商议后增印粮票两万余斤。” 放假前柳明又抛售了五千斤粮票，不出所料还是被人全部接下了。“看来这次对手实力不小啊！”柳明不禁感叹道。 放假回到家，父亲给了柳明一个包裹，说是李老师托人送来的，她已经调到外县去了。柳明打开包裹，里面放着那把劣质口琴，还有一个信封，里装着一张发黄的纸片，上面用小学生字体写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