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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通车，乔耀祖停好车，背上背包两人开始爬山。山路就如羊肠小道，底下是千沟万壑，旁边是怪石嶙峋，而且空谷回音阵阵。

    古知恩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把手拢在嘴边放开嗓子大吼：“啊……”，惹来回音无数，从四面八方传来。

    看到乔耀祖疑似翻了个白眼，古知恩不服气了：“咋滴你黄世仁啊，叫两声也不行？”不让叫，偏叫：“老公，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

    乔耀祖的眼里有风暴在形成：“求哪个老公？”

    古知恩：“……”！！！不依不饶，还让不让人活了，到底是气不过，一口气跑老远后吼到：“姜哥哥，爱你呦。”

    好了，痛快了。

    但是，痛快之所以爽，是因为痛苦和快乐相辅相成，乔耀祖脸色倒还算平静，就是声音阴得能滴出水来：“你说，这深山老林是不是抛尸最佳之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不知鬼不觉，能骨头都归为尘土了，还破不了案！只能做孤魂野鬼。

    古知恩环顾一下四周，丛山峻岭，逶迤起伏，不见人烟，确实是最佳抛尸地首选，再也不敢放肆，能活着谁愿意死啊。子孙满堂的日子不香吗？

    又爬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看到了人家。而且那家人是不是人口太兴旺了一点？进家门还排长队！这是几世同堂？见识少的古知恩实在是太好奇了，走近了去看，发现排队的都是年轻后生仔。

    看到乔耀祖，其中有个健谈又自来熟的后生仔先递烟，然后开聊：“你们也来相亲？来太晚了，估计今天排队排不上！”

    偶滴个娘呦，这是听到了什么？居然是在相亲！古知恩特意数了数，28个在屋外的，还不知道屋里有几个。

    这意料之外的新鲜事，乔耀祖也无言的很：“……”！！！

    碰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奇人奇事，古知恩可有兴趣了，压低声音问：“这家姑娘是不是长的跟天仙一样美？”梧桐树才能引来真凤凰，不信歪瓜劣枣能这么有市场！

    “不知道啊，我排几个小时了，还没见着人呢，不过刚才我有看到她妈，挺好的一老太太，女儿肖母应该差不到哪去。”

    少年，你是不是太无知了一点？如果女儿肖父呢？

    古知恩实在是压不住好奇生，清咳一声后，特意走到无人的角落把一衣两穿的黑色羽绒服脱了，翻一面换成了粉红少女色，看着不像个假小子了，才大摇大摆的越过队伍去敲门：“大娘，路过贵宝地，能讨口水喝吗？”

    大娘见是个闺女，放下了眼中的防备，把人迎了进去：“行，进来吧。”其实也不怪人家防备，想想要是你家闺女正在相亲，突然来了个小仙女砸场子，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谁愿意！

    终于敲开了门，也如愿看到了人，古知恩瞪大眼，这不就是港口遇到的那个被骗的小姑娘吗？还被她叫阿姨了呢！这声阿姨叫的古知恩耿耿于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释怀。

    小姑娘显然也认出了古知恩，但她非常淡定，面不改色，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继续相亲。

    古知恩也识趣，喝了水道过谢后就出去了。本来看到她被渣男骗，又被骗子连环骗觉得挺可怜的，还花了小一个万买下了她的免税品，但现在看看人家的行情，再看看自家门庭冷落，这对比，太伤人心了。可怜虫是自己！还不自量力去怜惜别人。

    看古知恩去讨碗水喝后神情不对劲，乔耀祖忍不住问到：“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刺激受打击了呗，古知恩仰天长叹：“你说同样生而为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亏我还去可怜她，我才是个小可怜。”

    乔耀祖：“……”！！！

    小可怜在线求怜爱，乔耀祖想了想，发了个666的红包。

    古知恩欢天喜地，笑容可掬眉飞色舞：“大爷！你人真好，奴家爱你呦。”

    多么现实的爱！爱的哪是大爷，爱的是大爷的钞能力。

    古知恩喜气洋洋，大气的一挥手：“这不重要，不用分那么清，钞能力也是大爷的能力。”

    还挺有道理怎么回事？！乔耀祖觉得迟早被古知恩带沟里去，定了定神说到：“其实排长队相亲也能理解，你注意到刚才排队男子的穿着没有，大部份都是花瑶独有的服饰，那代表基本都是花瑶人。你看我们开车开了三个小时进山，又走山路走了一个来小时，足见这里的偏远，现在又男女比例失衡，女少男多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就一般的村子里都还有光棍娶不上老婆呢。更何况在这山里，现在年轻一代女孩子都读书受教育眼界宽广了，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迷人眼，又有了出山的道路，能嫁出去谁还愿意留在山里？”

    “不说外面的世界确实更绚丽多彩，有滋有味一些，就说教育，这山里能有什么好学校？不为自己享受，为了下一代受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未来和发展，也得想方设法走出大山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而且相对来说山里男子各方面条件都要差一些，要想娶亲更是难上加难。那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嫁在山里了，女方还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那吸引人排长队也不稀奇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知恩立即就悟了，只差没得道成仙，异想天开：“我妈再说我是（胜）剩者为王，那我就来这里竖个牌子相亲！让她看看我宽广的市场，队排那么长，喜欢哪个她就挑哪个！随她愿意。”

    乔耀祖实在是没忍住，狠敲了一下古知恩的头。老被她妈追的跟老鼠过街一样不冤！就这气人劲，郝老师至今还健在，都是她本事。

    被打得好痛，古知恩捧着头两眼泪汪汪的问：“大爷，你这是厌了奴家了吗？奴家不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吗？这么狠的心，亏得奴家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装腔作势的控诉完，古知恩摇头晃脑念起：“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大爷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没有揍人，天天作妖！欠揍呢：“闭嘴。”

    古知恩抬袖掩面，凄凄惨惨化作深闺怨妇：“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负心汉都出来了，乔耀祖气的脸扭曲险些成暴怒的狮子：“你想怎么样才罢休？”

    古知恩前所未有的矜持，欲语还休，只叫：“大爷……”

    大爷超能附体，居然get到了她的心思，懂了，是想日进金斗，让大爷花钱如流水。叹了口气，为求清静，心甘情愿花钱消音。

    又赚到一笔嫁妆，古知恩乐的眉飞色舞。果然，只要脑子转的快，遍地是黄金，唾手可得呀。

    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没法看，乔耀祖扭头看奇山异石，古木参天。洗眼。

    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老艺人的家里，可惜人不在家，参加葬礼做“巴梅”送卯去了。瑶乡的葬礼也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很少有父母合葬的，生怕二老在阴间只顾了卿卿我我说说笑笑恩恩爱爱而误了看顾在世的后人。

    所谓巴梅就是瑶山的巫师，山寨里有人老去了，无论家境贫富，其葬礼都倍显古朴热烈而隆重。待为已逝老人洗浴穿好寿衣入棺后，家人得拜请一位法力高强的巴梅前来送卯，送卯要在逝者房内的一个墙角施行。

    巴梅的法事是借助师祖及神灵的法力，四处寻找逝者走散的灵魂。找到后要将其附在自己身上带回，并劝说其不要在外面游荡，而应尽快尽快返回。不时又模仿逝者生前的口气，向亲人述说他的一生，并为后人赐福。

    送葬途中十分在意要有儿女“哭丧”，俗话说“生个儿子来接后，养个女儿撞棺材”，哭的人越多、越伤心就越好、越热闹，逝者才算有福气。下葬时乡邻往墓穴里烧纸钱，燃鞭炮，亲人们都要解下戴在头上的白孝布往棺木上抛甩三下，以示告别，再将白布盘在头上。待棺木落穴，亲人们一齐深情跪拜，然后须经原路返回。这样，逝者方算“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了，巴梅事也才算完。所以这是时间没来对。

    古知恩拿出破盆，很怀疑的问乔耀祖：“你不是说是老手艺人吗？”

    既然是老手艺人，怎么做巴梅送卯去了？这跨专业是不是也跨得太大了一点啊？

    乔耀祖反驳起人来有理有据：“你弟还是大学教授呢，可也不防碍他会打铁！”

    好强悍有力的反驳！古知恩哑口无言。主要是姐弟两个是龙凤胎，又是不足月早产儿，七个多月就出生了，那时医疗条件可不像现在这样发达，还能住宝宝箱，那时真的是凭运气活下来。老天爷保佑，姐弟两个才活了下来，以至于现在30年过去了，村子的老人见到两姐弟都还会感叹，就巴掌大一个，生下来跟只小猫似的，还以为活不了了，没想到能长这么大。

    但长得也不容易就是了，小时候三天两头跑医院，一个病，另一个跟着立即倒下，郝女士下了班直奔医院都不回家的，只差没吃糠噎菜，工资全都填医院那个无底洞去了。

    吃了无数的营养品，两姐弟还跟难民似的弱弱小小，风一吹就倒，随便一阵大点的风都能让两人进医院呆十天半月，奶奶心痛乖孙受罪，抱去了村子里的算命先生那里，得到了高人指点：“去打铁。”说镇子里的打铁师傅八字最硬，压得住各类魑魅魍魉魃魈魁，而且打铁是百炼成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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