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万里【终】-《偷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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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万里【六】

    宋星辰就这么【被】死缠烂打上了。

    她在咖啡馆兼职上班,作息表都是和老板程姐商量好的,专挑没课的时候来。

    可就这么毫无规律的工作时间,偏偏都被某人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了。

    他也不上来骚扰,就大摇大摆走进来,点杯咖啡老神在在坐在那。偶尔她忙完一轮,抬头一看,想知道这人到底走了没,他却仿佛早就等着她的宠幸一般,挑挑眉,对上眼,唇角倏地扬起。

    宋星辰面无表情收回目光,仿佛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脏东西。

    不一会儿,凌书城就会慢条斯理走过来:“找我啊?”

    “不找。”

    “哦。”

    他也不走,端着杯子站在那,气定神闲。

    宋星辰抬头问他:“都说不找你了,还站这儿干什么?”

    他就厚颜无耻地冲她笑:“既然不找我,又偷偷看我,想必是觉得我容颜清秀、赏心悦目,我走近点儿,你多看看。”

    “……”

    宋星辰:“你有多远滚多远。”

    他来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想来中飞院也不会是吃闲饭的地方。宋星辰多数能看到凌书城的时候,是在下班前的半小时。

    他每次都来,每次都只待半小时。

    到她下班了,他就跟上来,话也不多,偶尔几句,哪怕她的回应永远是冷言冷语、冷冰冰的表情,他也无所谓,笑得一如既往的灿烂。

    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傻子。

    他爱跟着,那就跟着吧,横竖进了两所学校中间的步行街,就各自分道扬镳了。

    只要他不跟着她进入技术院的范围,别让余庆给发现了。

    说起来,这人还挺有意思。

    这么跟了她四天,也就接她下班了四天,有时候是夜里,有时候是下午,中途还隔了两天她课满没来的日子。

    宋星辰发现哪里不对,就私底下问老板:“程姐,那家伙每天都来等我吗?”

    她指指不远处坐着,对上她的目光就笑吟吟的人。

    程姐说:“没有啊,你没来那两天,他也没来。”

    宋星辰一顿:“他怎么知道我那两天不来啊?”

    程姐有点心虚,左顾右盼:“这我哪知道呢……”

    宋星辰盯着她:“你跟她说了?”

    “他这不是问我呢嘛……”

    “他问你就说了???”

    “别怨我别怨我……”程姐连连摆手,惭愧道,“你知道的,我一向抵御不了帅哥!”

    宋星辰死鱼眼:“他?他哪里帅?”

    程姐瞪大了眼:“他?他哪里不帅?”

    对话终止在这一刻。

    宋星辰返回柜台,迎接新的客人,只是这半个小时以来,瞄他的次数略微多了点。

    好像,是有点帅?

    那头的程姐见宋星辰走了,低下头来发微信:“照你说的夸你了。”

    对方回复:“有没有狠狠地夸,死命地夸,夸得我妈都不认识我那种夸法?”

    程姐:“……”

    下一条:“我不是那么浮夸的人,但我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夸法,总体说来效用更大。”

    凌书城:“成,没问题。”

    程姐:“那上回说好的那套高脚椅和橱柜……”

    凌书城:“我跟我爸说了,你随时去,哪家门店都成,就报你名字和电话,打五折。”

    程姐:“哎哟我的祖宗喂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了!”

    凌书城:“我不是。”

    抬头,看看柜台后忙忙碌碌的小粉毛,唇角一扬,冲程姐勾了勾眼神,下巴朝宋星辰一努。

    她才是。

    程姐严肃地点点头,埋头打了三字:“涨工资!”

    于是,宋星辰莫名其妙涨工资了。

    回学校的路程有二十来分钟,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偶尔她骑车,共享单车扫一辆,起不了几步他也扫了一辆跟上来。后来天气不错的时候,晚风轻吹,她也就全当散步,而他依然雷打不动跟在一旁。

    她打破沉默是金这一原则那日,多半要归功于他的制服。

    那一天也许他是故意的,也许是训练结束直接就来找她,来不及换下,从凌书城抵达咖啡馆那一刻起,店内就无数人盯着他。

    干净挺拔的大男生,帅气而利落的制服。

    像是春日里懒懒晒太阳的大猫,又像是河边的树、三月的叶,清新好看。

    也许就在那么一瞬间,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无声陪伴,宋星辰忽然失神片刻。

    她看着他,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挪不开眼。

    是好看惹的祸吧?

    她冲他看了半天,到他走到跟前,含笑问她:“我走近点,你仔细瞧瞧?”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她失态了。

    “也没有很好看。”她收回视线,试图以一如既往的冷漠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凌书城点头:“也就还成,是吧?”

    “……”拒绝回答。

    他倒也不生气,就这么笑着看着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而慌乱的只有她的心跳。

    走这么近,是很好看了。

    没见一整个咖啡馆的人都盯着他?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目光总是不由自主跟着他,除了皮囊好,还有什么原因?

    宋星辰有些懊恼。

    懊恼之余,隐隐有一种欣慰,你看,这么好看的人,眼里却只有她……

    停。

    余庆二字及时出现在脑中,像是警钟一样敲醒了她。

    一周后,年级上组织去春游。

    年级主席特意来问她去不去,宋星辰第一句话就问:“只有我们学院吗?”

    “是啊,就咱们自己学院。”

    “经管学院的不去吧?”

    主席说:“不去。”顿了顿,笑了,“你是想叫着庆哥一块儿去?”

    宋星辰笑笑,也懒得解释。

    横竖整个学院都以为她和余庆是一对,这事也没法解释,随他们去吧。

    主席看了下名单,正准备下笔:“那你是不去了,是吧?”

    谁知道宋星辰忽的开口:“去,为什么不去?”

    主席一愣:“我以为没有庆哥,你——”

    “我很少参加集体活动,这次一定去。”宋星辰难得地笑了,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

    主席看得一愣,心里唏嘘,这么好看一妹子,怎么就栽在那混混头子手上了……可惜了。那家伙成天喊打喊杀,上回还打群架把另一所学校的人给打了,下手那个狠。

    喜欢□□大哥不是中学时候的少女天真了吗?

    怎么到这个岁数,还迷恋混混呢?

    她凑近了,小声说:“星辰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和余庆……”

    “不合适?”宋星辰微微一笑。

    主席点点头,抱着本子欲言又止:“他看着真不是个有前途的人。虽然咱们学校出来吧,也不能指望将来有多么光明的前途,但好歹日子是要过的,安分踏实是第一准则。可他……”

    宋星辰张了张口,忽而闭上了,片刻后推了推主席:“下个班要来上课了,先走吧。”

    主席以为自己这么说余庆,得罪了她,有些懊恼自己多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没有恶意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哪知道走到教室门口,忽的撞上谁。

    她一抬头,总算明白刚才宋星辰为何制止她说下去了。

    教室门口,前来等宋星辰下课的余庆满脸戾气站在那,像是门神一般,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

    主席吓一大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抱着本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余庆眯着眼睛,“不是故意撞我,还是不是故意背后说我坏话?”

    宋星辰走了上来,挡在主席身前,对余庆说:“行了,下课了,走吧。”

    余庆却不依不饶,一把将她拉到边上,自己走到了主席面前,居高临下地冲人说:“行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是吧?别人的事你掺和得挺起劲儿啊!怎么着,是皮痒痒,想让人给紧一紧了,是吧?”

    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主席都要哭了。

    谁不知道这学校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余庆?

    宋星辰又走了上来,扯着余庆的胳膊往外走:“行了你,少说两句,我还要不要脸?别在我班上搞事。”

    余庆在她这还是肯服软的,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指着主席破口大骂:“我告诉你,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再有下次,你背后说我给我听见了,别看你是个女的,我照样有法子把你……”

    后面不堪入耳的话,被宋星辰伸手给堵了。

    面子是没有了的,早就没有了。

    宋星辰习惯了。

    她把人拉扯到教学楼外:“什么事?”

    余庆流里流气站在那,笑了:“刚才你瞧见我了?怕那女的真说出什么惹我生气的话?”

    宋星辰淡淡地说:“没瞧见。”

    “那就是不想让人说我坏话了?”余庆高兴了,“我就知道你这铁石心肠总会被我打动——”

    “少说废话,到底找我干什么?”宋星辰不耐烦地问。

    余庆似笑非笑地说:“我听我一兄弟说,最近你每天下班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宋星辰心里咯噔一下。

    “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怎么又他妈有这不长眼的苍蝇黏上来了?”余庆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是粘鼠板吗?什么苍蝇烂耗子都往你这儿来,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是吧?你敢招惹人,我他妈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你——”

    “放心吧,没有的事。”宋星辰面无表情地说,“多少年了,你的本事我早领教过了,不会这么想不开的。”

    她还有什么没妥协呢?

    对她动心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高中那年她也仰慕过年级上很受欢迎的清秀少年,后来被余庆找了个借口打得头破血流,从此见了她就绕道走。

    毕业志愿被他改了,她又能怎样?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就远走高飞?那都是瞎扯。所以她又妥协了。

    进入大学,他要怎样她就依他,横竖毕业了就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就是她能妥协的全部。

    没有爱情,没有朋友,没有自由,她一无所有,甚至没有家。

    唯一没有妥协的,是上床这件事。

    去年春节之后,余天华上夜班去了,谢芸在外打麻将,深夜都没回来。余庆大半夜撬开她的房门,死活要跟她好,被她坚决反抗,两人险些扭打起来。

    她大喊救命,可这院里谁不知道余庆是个亡命小子?

    余家的事情管不得。

    前年她和余庆因为闹志愿的事情打起来了,隔壁的老中医来了,想要劝一劝,结果被余庆反手拎起只不锈钢茶杯抄脑门儿上砸去,砸得个头破血流,当场就昏过去了。

    后来这家人的事就再也没人管了。

    那天夜里,余庆撕扯她的衣服,她都衣不附体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生不如死躺在那,挣脱不得,披头散发地停了下来。

    她说:“余庆,你要强/奸我吗?”

    余庆一顿:“我会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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