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我说呀,家里还是只娶一个妻子的好,人也多了,孩子一多了,那可不就乱套了。” 有人说着说着又看向了门口一个才四品的官儿:”你们瞧瞧人家王翰林的家里,就只有一个妻子两个孩子,可是安静得很。“ 这话说得就有深意了,明面上是在夸奖王翰林,实则是在说赵笙和太子到底不是一母同胞,哪里来的真正的亲情? 宣泄了一场的赵笙此时心中无比的凄凉,不,应该说是平静无波了,他还在奢望什么?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不一会儿皇帝黑沉着脸又和太子一同返回,同时身后的太监手中还抱了两张圣旨。 皇帝诏书:镇国将军一脉庶守边关,战功赫赫,御赐亲书牌匾一座,满门荣耀。 皇帝诏书:着,将醇亲王府次子过继镇国将军府一脉为嗣子。 圣旨宣布完了之后朝堂众臣纷纷摇头,虽然知道皇帝和太子这么做的确是有失妥当,可如今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 醇亲王的次子可是嫡子,其外祖一家更是身份了的,将他赐为嗣子也不算委屈。只是可怜了战王,在边疆风餐露宿受尽辛苦,到头来连自己的妻儿都要被人算计! 作为帝王的亲生儿子都是如此的待遇,何况他们这些外臣。 狡兔死,走狗烹,人家拉磨的驴子都还在干活呢就被算计着吃肉了,如何不让人心惊,如何不让人悲凉。 这就是皇权…… 赵笙的嘴角勾起一抹凄然的笑容,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向殿外走去,他的手中还捏着那一对兵符,因为捏得太紧了,被兵符棱角的地方划破了手,鲜血就那么一滴一滴的往大殿外面延伸,看得人触目惊心。 如今的他已经是不想再说什么了,他只想回去陪着书香。 等她醒来,如果说要回去,他便陪她回去。如果她誓死也要为孩子报仇,他就算是把整个朝堂和天下搅得天翻地覆,也绝对不会委屈了妻子。 堂上的皇帝和太子看到赵笙如今的模样心中猛然一咯噔,就像是谁拿了榔头将他们的心脏敲碎了一般,疼得浑身直发麻。突然有一种错觉,他们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太子心中发慌想要上前阻拦,可是被几个老御史一把抱住了大腿:“太子殿下,求求您了,就战王走吧……” “求求您了,不要再为难战王了,好歹你们也是血脉至亲啊……” 听到这一句话,太子神情一顿,摇摇欲坠。 脸上和心中的那一丝不满在这一刻彻底的被击碎,是啊,他们是血脉至亲,他弟弟的孩子没了,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宽慰的话,竟然还在怪他做得过分了…… 座上的皇帝更是脸色惨白,在这一刻,他深切的感觉到自己是失去了这个儿子。可是,谁让这个儿子不听话,天下那么多好女人不要,就算那个淑媛县主也挺好的,偏偏非要为了那个下贱的女人让他们父子之间起了隔阂。 “不孝子,真的是个不孝子啊!!”皇帝气得直拍桌子。 可惜,没有人理他。 端午门外,太监宣读了三遍圣旨,德惠公主依旧是倔强的跪在那里不哭也不闹。凛冽的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上,衣袂猎猎作响,任凭三千墨发纷飞。那略显圆润矮小的身材此时就像是颗铆钉稳稳的扎在那里,一动不动,坚韧却又决绝。 本来宣旨的太监都还觉得皇帝人仁德,赏赐下来这么一份荣耀。可如今看到德惠公主的模样,心中竟然没来由的涌现出了无限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