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窈窕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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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应声而落,    柔嫩的花瓣飘零在竹纸上,被灯影衬得别有一种风流意味。

    她青丝黑稠,但平日为了显得朴素一些常常只用几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头发,    骤然被人撤去了一枝红梅,连带着她的发髻也松散了一些。

    云滢轻轻惊呼了一声,    旋即就被人稳稳抱在了怀中,没有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与素日表现出来的温和风雅不同,    圣上的臂力出乎云滢的意料,    她下意识地勾住皇帝的颈项处,    随着一层层帷幔被司寝女官勾起,她面上的热意也就一点点凝聚,    显露出无尽的羞怯与讶然。

    她尚且处于震惊之中没有回神,    圣上已经将她直接抱入了浴间。

    几个小黄门本来是预备好服侍圣上沐浴,见圣上抱了美人而来都哑然失声,    彼此交换神色过后还是鱼贯而出,    退到了帘幕之外,等候圣上一会儿的吩咐。

    皇帝的气息丝毫不乱,圣上将她放到了浴室里的贵妃榻上,    云滢不自觉地抬头看去,    四目相对,    终究还是有些胆怯地别过头去。

    云滢不是不明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只是太后虽说要她来服侍,    可她在福宁殿待了一些日子,    皇帝都没有碰她。

    兼之圣上对后宫嫔妃一视同仁,连皇后的坤宁殿都已经鲜少踏足,她也就渐渐适应将自己放在女官的位置上,即便元夕夜有些不同,    也不过像是圣上兴致乍起的一时风流,一夜过后,她与圣上这一段如云似雾的朦胧就会消弭不见。

    然而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圣上俯身去瞧她,她面似芙蓉低垂,半启秋波,羞得身子都蜷.紧了,偶尔含羞带怯地偷望他一眼,手足无措地倚在贵妃榻上,完全不知道这时候要做什么似的。

    无论平日里怎样活泼,真正面临与男子的那一刻都多多少少有些慌乱不安,将平日包天的胆子不知道丢到何处去了。

    这倒不一定是碍于天子的身份而畏惧,只是人天生恐惧未知,男女之间的事虽说是人之天性,可自古又为人所忌讳。

    即便是父母姊妹也不会公开地谈论其中细节,女孩子知道这些往往都是从折子戏与新婚前夜的秘戏图开始的,而真正深入了解进而决定对这种事情感知的则是在新婚的第一夜。

    云滢上一世十分不喜欢这种事情,更没有人来耐心教导她该怎么样才能叫自己少遭些罪、舒服一点,因此哪怕是知道圣上要做些什么,一开始也隐隐会抗拒。

    天子的常服并不算繁复,圣上随手解开淡黄色的圆领襕衫,将她柔折的螓首半抬,覆上去以唇齿相欺。

    云滢被迫抬起头承受那男女间的温存旖旎,她心绪如刚沸时的茶汤,满是热烫,又纷乱不堪。

    她从来没得到过人这样的亲昵爱怜,或许是因为圣上确实不曾妄言,在书房里饮过许久的茶,她甚至能感知到那柔软唇齿间沁人心腑的馥馨气息,这种男子的气息叫人心绪激荡,几乎想要去回应那一分热切情愫。

    虽然是圣上主动亲近,但他也已经过了那种毛头小子冒失急切的年纪,加之同她近日相处时常常不自觉迁就一两分,尽管没有多言,可还是愿意多一点耐心待人,照拂一些她惊慌的情绪。

    当皇帝察觉到她有些因为受不住而抗拒的时候便暂缓了这一段亲近,他稍稍离远了一些,看见云滢双颊生霞,似是透不过气一般。

    “不愿意么?”他拂开掉落在云滢肩头上的梅花花瓣,伏在她颈侧微微气>喘,圣上的领口半敞,在她的角度能隐隐瞧见男子的肌肤。

    这种久违的亲热叫他平静的眉眼染上了与往日殊异的风流不羁,倒不像是一个端坐万方的君王了。

    圣上瞥见她面上的慌乱,手指在她领口的系带停顿片刻,还是没有解开一览春色。

    男子的热息洒落在她的颈侧,云滢红着脸摇了摇头,她低声道:“教坊司的女官,太妃还有杨娘子没教过我这些东西的。”

    大多数的舞姬终其一生都没有服侍贵人的机会,不需要学这些能嫁人的女子要清楚的东西,教习也不会有意教导,否则叫这些女子开了这方面的灵窍,生出许多攀附权贵的心思,还不知道要多难管。

    她是良家出身,林教习也有意成全她将来出去嫁人,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因此也就不急着同她细说这件羞于启齿的事情。

    而那些避火图对于嫔妃来说也是仅供参考,新婚前了解些男女之间事怎么回事就可以了。

    大多数的女子囿于礼教约束,看见这种东西便要下意识地面露厌恶,否则就显得过于轻浮急切,不够庄重。

    然而宫廷却又是一处奇妙的地方,天子的宠爱与所能获得的权力地位息息相关,宫廷在维持着自己严肃古板一面的同时,艳闻与风月又层出不穷,嫔妃们鄙夷着以色事人,又会不自觉地偷偷学习些技艺,渴望能得到皇帝的一夕之幸。

    但天子既然对后宫没什么兴致,云滢起初也在宫中寂然一段时日,杨充媛也没有兴致花太多心力教导一个比自己美貌上许多的姑娘。

    圣上难得见她这样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也有几分怜爱的心思,正要解开她衣衫,却被云滢按住了手。

    “官家,求您别在这里……”她声音有些发颤,明明还没被怎么欺负,就吓得连话也说不全了,“这……不合规矩的。”

    这里的规格是皇帝独用的,绝非她一个宫人可以沾染。

    除却皇帝行幸嫔妃宫中,天子在福宁殿宠幸嫔妃也有固定的所在,像是皇后留宿福宁殿的时候住在东侧偏殿,而嫔妃宫人侍寝的时候却是在西侧的暖阁。

    且不说这处是皇帝独居的主寝殿,她睡在这里会不会招眼,云滢只消瞧一瞧那雾气氤氲的潋滟兰汤都要害怕。

    眼前的浴桶也比平常她能见到的宽敞上两倍不止,室内明烛高照,两人的身影放大了几倍,清晰地映在那一整幅山河图的屏风上,只消动一动,外面的内侍就透过那锦缎上的万里山河瞧见她是如何婉转承恩的。

    尽管那些内侍都算不得男子,可依旧有着男子的心,会对着宫人想入非非。

    侍寝的机会难得,然而她从没有想过第一次就要在浴间承欢,又要受疼,还得叫许多内侍看着听着。

    她稍稍阻挡着皇帝手上的动作,但又不敢太过明显地拒绝圣上,生怕惹恼了他,只好软了声音求他:“求您疼一疼我好么?”

    只要男子心肠不坏,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一个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姑娘,圣上微怔了一下,见她只敢用手掌轻抵住他的手指,默然片刻后方俯身落下一吻。

    与方才的情热所至不同,这次只是如安抚一般的轻啄,叫她不那么害怕。

    皇帝想在哪里幸人都无不可,但其实他也从未在浴室之中做过这种孟浪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瞧见她这样柔软依顺地伏在自己怀中,竟有些想在这里直接行事的心思。

    “是朕太急切了,”圣上执起桌案边的金锤,击了一下玉磬,吩咐江宜则进来安排:“让司寝过来。”

    江宜则本来以为皇帝要么会早早歇下,要么会同云滢叙过话后再行入榻,万万没想到今夜官家会起了兴致。

    皇帝在这件事上一向很守规矩,君王临幸前会提前知会嫔妃,让这些女子要沐浴梳妆,福宁殿里的人也有充裕的时间来做事前事后的准备,检查嫔妃周身有无不妥。

    可今夜内侍省请示官家可要往后宫去的时候圣上分明道了一句“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负责官家临幸的内侍打得个个措手不及,面面相觑。

    皇帝想什么时候临幸嫔妃谁也不敢多加干预,但内侍们准备的不充分却一定是他们自己的失职,他们心里正七上八下,见圣上突然缓了下来,连忙请司寝女官将云滢领到了另一处浴间梳洗,进来伺候官家沐浴更衣。

    “官家,今夜是叫云娘子在西翼侍寝记档么?”

    陈副都知见圣上吩咐人去伺候云滢梳洗,眉宇间并无不悦的神色,便知并非是云滢不得圣心,他按照惯例小心问询了一句,省得安排不当让圣上动怒。

    圣上瞥了他一眼,眼中没有半点赞许。

    “让宜和将她服侍妥帖后,再让宫人引她过来罢。”

    圣上由亲近的内侍伺候更过衣后缓缓开口,似乎完全没觉得让一个女官在主殿侍寝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江宜则躬身应了一句是,皇帝在这些事情上也并不是不清楚,他不必没眼色到这时候将规矩提出来,只是退出去的时候心想着也该吩咐宜和梳一个简单些的发式,总不能叫圣上久等。

    司寝的女官也大约清楚这时节须得灵活变通一些,简明扼要地同云滢说了说,就按照江都知的吩咐,替她在外面系了厚厚的披风,将人送到了内殿。

    皇帝在这方面倒是没有女子那样麻烦,等到云滢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披了寝衣半倚着床榻,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云滢站在帐外稍有些犹豫,方才更多的是圣上主动,她虽然被羞得抬不起头,可也只需要承受即可,然而如今得是她来伺候天子,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她迟疑地掀开床帐的一角进去,将头轻轻倚在皇帝的膝上,怯怯地瞧向他。

    内殿温暖,皇帝只穿了一身白绸寝衣,隔着一层丝缎,两人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意。

    “在外间想什么,迟迟不肯进来?”圣上轻轻拨开她半垂在额前的青丝,缓缓开口道:“宜和伺候你伺候得也还算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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