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头万绪-《九龙樽》
寒刀门门主沈寂刀,麾下有四大刀堂,分别是仪刀堂、环刀堂、朴刀堂和飞刀堂。
近年来寒刀沈家名头虽不及少林武当泰山北斗,但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举足轻重的大派,除此之外就唯有南宫世家可与之伯仲,南宫世家世代名门望族,南宫望老爷子德高望重,几十年的声望早已淡薄江湖浮名,无心与群雄争一时之长短,深得武林黑白两道尊重。
沈寂刀正值壮年,一把冷月刀无敌江湖,毕竟锋芒太露树大招风,虽非跋扈之徒,亦非隐忍之辈,不觉中树敌众多也是难免,只是如今门下弟子接连遭人毒手,连沈寂刀也是始料未及。连日来苦思冥想,环刀堂陈堂主一行数人一时大意着了对手的道儿以寡敌众遭人毒手倒也罢了,后来仪刀堂马堂主暗地调查此事居然也遭受毒手,从当日马堂主的伤口来看,刀口七零八落,但每一道伤口都是马堂主自己的仪刀所伤,对手显然是故意隐藏了出身套路,单凭伤口已很难辨别对手来历。
沈寂刀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何时惹上了这等江湖仇家,对手明摆着处处针对沈家,想必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在明敌在暗,眼下之际只能以静制动。
这个时候再不容许出任何闪失,昨日少儿倾城独自出府游玩彻夜不归,还偷偷带走了寒月刀,沈寂刀已忍无可忍。如若平日那也罢了,沈寂刀虽对这个独子疼爱有加,但终究不是井底之辈,这个独子也绝非任意妄为之辈,由此沈寂刀任由其独闯江湖也很少加以阻拦,一则寒刀门名声赫赫,江湖朋友多少也会给几分薄面;二则沈倾城渐已长大,增加江湖阅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眼下沈府多事之秋,沈寂刀也不由得慎之又慎,眼看着当时沈倾城含泪夺门而出,沈寂刀也丝毫没有心软,吩咐左右即日起不离少主半步,一步也不能踏出沈府半步!
当晚吃过晚饭直至掌灯时分,沈倾城并未露面,躲在房里谁也不见,想必还在生闷气,沈寂刀也不在意,只是召人府里周围加强巡防,回到后厅方慧萍知道这父子俩一个秉性认了死理谁也劝不回,叹道,“寂刀,我知道你是为城儿好,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能看得住他一时,你守不住他一世,当务之急还是尽早找到仇家,看是不是有甚误会…”
沈寂刀沉声道,“夫人说的何尝不是道理,只怕咱想和人家平息干戈,对方也未必肯就此罢休,这梁子是就此搁下了,再说了陈马两位堂主的大仇,我沈寂刀不能不为他们做主!”
两人正在房里闲聊,互听厅外人声喧哗,沈寂刀眉头一皱,步出厅外,冲门外几人说道,“没点规矩!”
沈寂刀不怒自威,几个人原本脚步匆忙,见是帮主顿时驻足,一人连忙道,“帮…帮主,不好!出…出大事了!”
沈寂刀认出那人是后院的马夫,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马夫本来慌张,见到帮主神情肃然更是语无伦次,额头渗出丝丝细汗,旁边另一人这才说道,“启禀帮主,据马夫讲少爷的‘雪里驹’自今晨回来后便不吃不喝,适才马夫去看时‘雪里驹’突然暴毙,七窍流血而亡,想必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众人皆知这‘雪里驹’乃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西域良驹,全身皮毛雪白一片,油光发亮而无一杂毛,此马脚力甚好又甚有灵性,平日里深得沈倾城喜爱,更加养的膘肥体壮,如今出了这等岔子,那马夫自知难逃其责,也不过多言语扑通跪倒在地,“小的伺候马匹丝毫不敢怠慢,即便要了小的小命也不敢让这宝马乱吃东西,这草料和饮水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有半点差错,这点小的可以拿性命担保,更何况其他马儿也吃了相同草料确实没事,小的也是不明白…”
那马夫带着众人来到后院马厩内,一眼看到“雪里驹”横尸在地,全身尚未完全僵硬,看来死去还不多时辰,白马双目圆睁,口吐白沫,确实七窍流血而死。
众人一看便知死于剧毒。一旁还有两个兽医指指点点,一见帮主赶忙拜见,无奈“雪里驹“暴毙多时回天乏术,两名兽医却看不出是何种剧毒。
沈寂刀命人取刀破开马尸,登时便有一股腥骚恶臭之气,围观众人不由掩鼻欲呕,再看那马尸的内脏已然隐隐发黑,胃肠部分更是将要节节寸断!
众人看罢不由面色一怔,有人惊道,“唐门断肠夺命散!”
这“雪里驹”死亡症状正是中了断肠夺命散的剧毒,该毒乃是令江湖人闻名丧胆的唐门三毒之一的断肠夺命散!
忽一人挤入人群,看见地上“雪里驹”的尸体不由得放生恸哭,此人正是寒刀门少主沈倾城,他见心爱马儿暴尸于此一时情难自禁,粉面垂泪回身怒视众人,“谁搞的?我要杀了他!”
众人沉默不语不敢正视他一双急红的泪眼,沈倾城适才听人提到唐门,愤愤道,“马儿与唐门无冤无仇,唐门为何心狠手辣毒害了马儿?”
没有人能够回答,也没人能够解释,这一切都突如其来,来的太快。
沈寂刀沉声道,“没错,马儿所中的毒从表面看来确实是唐门的断肠夺命散,但下毒之人未必就是唐门中人…”
“门主说的没错,唐门毒药虽霸道无比,唐门却与我帮颇有渊源,雪里驹又是少主心爱之物,实在想不出唐门有何理由与我派结怨?”端木岐说道。
“爹爹既然说不是唐门所为,那又是何人如此歹毒?”沈倾城愤然道,却是无人能够回答。
沈寂刀面沉似水,这些天来他也在暗中追查看似千头万绪,却是无从下手,害死马儿的与暗算陈马两位堂主的想必是同一伙人,这伙人虽未必是唐门众人,却终究脱不掉与唐门的关系,只是前两次暗箭伤人,这次偏偏拿一匹马下手,对手究竟又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