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昨日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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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人越来越多,吵得她心神不宁,她合上书本,去过道吹风。
她离开后不久,前排推搡间,课桌猛地倾斜几度,情书掉了出来。
回到教室,林屿肆已经在座位上,乔司月心跳快要炸开,手指不受控地攥紧,在期待的同时,升起一种未知的局促。
他偏头看过来,神色平常,“怎么了?”
乔司月手脚一下子僵住,好半会才摇头,“没事。”
她垂下眼,瞥见他空无一物的抽屉,拼命挤出的笑容一丝丝敛了。
最后一节课是自主学习,课上到一半,林屿肆收到消息,和赵毅打了声招呼后离开教室。
乔司月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在状态,打铃后,磨蹭着整理好书包,一出门就看见林屿肆攥住路迦蓝手腕,低声说着什么。
她没听清,却听见了路迦蓝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笔直地朝她刺过来。
“你知道的吧,我喜欢过你。”
所有强装的镇定被路迦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击溃,乔司月定在原地,五脏六腑被狠狠拽了把,呼吸都是疼的。
紧接着,路迦蓝的目光穿过他挺阔的肩膀,与她相撞。
那两秒的对视,让乔司月迅速反应过来:
路迦蓝知道她的秘密。
知道自己喜欢他。
或许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
那天的风实在太大,乔司月站在教学楼门前的台阶上,眼睛不受控地发潮,然后一滴滴地砸到手机上。
脸映在屏幕里,眼尾泛红明显,松散的马尾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看上去憔悴又狼狈。
她很少哭,因为苏蓉和乔崇文不会在乎或心疼她,只会觉得她又在乱发脾气。
可这会一个人都没有,她应该是能哭的。
“你哭什么?”
乔司月怔住,拿手背抹去眼泪,缓缓抬头。
许岩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打扮,风很大,从他衣摆穿过,衬得身形异常单薄。
乔司月吸吸鼻子,没有说话,绕过他走了。
许岩摘下眼镜,深邃的眼眸透出深沉的冷意。
乔司月将自己关进房间,拿出手机,点开羽毛头像,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补课前,他说:【替我占个位置。】
她也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有多快,几乎是颤着手指敲下“ok”的表情。
明明才过了不到一天,她却体会到从天堂坠落地狱般的感觉。
乔司月闭了闭眼睛,退出对话框,转头刷到一条新动态。
对方昵称、头像看着陌生,她没有备注的习惯,无从知晓这人是谁,只觉得她发布的内容和自己此刻的心境完美契合上。
【这世界上很少有说不出口的喜欢,多的是你单方面臆想出来的错觉。】
——你知道的吧,我喜欢过你。
他会怎么回?
他也喜欢过她吗?
他有看过自己送出去的情书吗?
乔司月手指悬在屏幕上很久,忍受肺腑传来的钝痛,摁下点赞键后,手机进入关机状态。
这天晚上,乔司月以为自己会失眠一整夜,可最后还是伴着动车倾轧铁轨的声响恍惚入梦。
第一次她的梦境有了颜色,像他推荐给自己的那首《bloodmarygirl》,画面里充斥着冰凉的沁柠水、拂在脸庞的柔软夏风、穿透茂密枝叶的滚烫日光,以及少男少女穿一身干干净净的蓝白校服,奔跑在红白跑道上。
人群中,忽然有人牵住她的手,她怔然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里。
不待她反应,他先一步将她拽离。
“我们去哪?”她听见自己被心动支配着的声音,也听见他不带迟疑的回答——
“带你去私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抱住他薄窄的腰身,他们穿过沟渠、绕过海洋与礁石,在稻田前停下,身后自行车的轱辘印歪歪捏捏地横了一地。
夜幕降临,萤火虫在草丛穿梭飞舞。微光里,他们肆无忌惮地拥抱。
大概因为是梦,水到渠成才会如此简单,有人开始不满足于简单的拥抱,□□没完没了地发酵着。
她踮起脚,仰头贴上他的唇瓣,动作生疏,却藏着一股执拗的劲。
他的唇又薄又凉,吻他时,像吻上两片清凉的薄荷叶。
他勾唇笑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轻轻往前一推,“累不累?”
她眼里带点潮湿的雾气,脸也热,点头又摇头。
安静片刻,他将人捞进怀里,细长手指掠过她柔软光滑的肌肤,深深埋进她的发丝,侵略性地将唇扣上。
看似是他主动,其实都是他在迎合她,用最舒适的角度。
渐渐的,她没了力气,轻而易举地丧失主动权。
目光游离一瞬,落在他分明的肌肉线条上,在街灯下又白又亮。
然后化成一道模糊的长条。
梦醒时分,天光大亮。
脊背汗液涔涔,乔司月靠在床头缓了会,大脑慢慢转为清醒。
也意识到,这些不过是她编造出来的理想化桥段,曾经不求回报的喜欢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初衷。
至于会朝着什么样的剧情走向发展,直到寒露降临的前一天,她才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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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乔司月去杭城参加夏令营培训。
那段时间,明港的雨一直没停下来,空气又腥又潮,叶晟兰膝盖老毛病又犯了,腰椎那也疼得难受,严重到无法弯腰曲背。
林行知不知道从哪听说这么一件事,特地联系上省城一家三甲医院骨科方面的特级专家,面诊、体检一条龙服务。
林屿肆一边回消息,另一只手推着轮椅往前走一段路,光线变得明朗,叶晟兰看清他的脸,欸哟一声,“肆儿你这是什么表情?发春了?又被哪家小姑娘勾走了魂?”
叶晟兰本来就是随口一调侃,哪成想,他还真应自己了,“是啊,被一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
语气轻描淡写的,让人辨不清话里的真假,叶晟兰递过去一个狐疑的眼神,“少拿你外婆打趣。”
“哪敢啊?”
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进眼里,林屿肆收起手机,连人带椅往后退几步,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开后递到叶晟兰手里,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有分寸,拿这事开玩笑——”
身子全然暴露在雨里,肩膀那块很快被洇湿,他没在意,斟酌措辞后说,“对人姑娘不尊重。”
依旧是散漫的语调,但叶晟兰知道他是认真的,眯眼问:“哪家小姑娘?你外婆我见过没?”
“我要说见过,您就能从脑袋里揪出这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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