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夫出山-《流年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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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堂屋才对于他说:“这类骨外伤属开放性粉碎性骨折,只有手术治疗,否则感染会危及生命,那就要截肢了。”

    夏永山胆战心惊,问老白,如果他做手术,是不是能够痊愈?

    老白摇摇头说:“肘关节拼凑不全,不可能恢复原样。”

    张诚鼎端着姜汤过来,说先熬了一碗,让童真真先喝。夏永山让他不要忙着进去,童真真在打针。他还觉得奇怪,还以为打胳膊呢,夏永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他才明白过来,一旁的老白又变了脸色。几年以后,他们才知道,老白的心病在哪里。

    冯有珍在里面说针打好了,夏永山接过碗,说他送过去,让张诚鼎给其他人熬姜汤。

    童真真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包扎好了,打过针了,却不愿意吃药。把真真扶起来时也不张嘴,萧明说一定要喝,她最需要喝,否则就不带红糖来了,老婆坐月子才有的供应,自家还不够呢。

    见她头发还是潮湿的,散乱的贴在额头上,小扫把一样的辫子也散了,眯缝着眼睛,狼狈的模样,还是掩盖不了她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夏永山好些不忍,还是将她放到在枕头上,让冯有珍按住脑袋,另一只手,把真真嘴捏住搬开,夏永山用勺子舀起姜汤,吹了一下,不那么烫了,才往她嘴里灌下去。

    费了好大的劲,三个人都累得不行,终于把一碗姜汤喂下。冯有珍给真真擦拭着额头,夏永山找来扇子,给她扇风降温。

    疼痛大幅度的降低,童真真平静下来,苍凉一笑:“我又不是慈禧太后……”

    她又恢复了乐观天性,冯有珍一翻白眼:“我们都为你急死了,你还在黄连树堆里弹琴——苦中作乐。”

    她的话刚落音,外面有人喊童老师。夏永山马上把扇子递给冯有珍,走出去一看,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一手把雨伞收起,一手提一只老母鸡,塞进张诚鼎手里,也要他炖汤给童老师吃,就是在家里抓鸡,来晚了一步,实在对不起。

    这是73年,还在割资本主义尾巴,每个家庭只能养两三只鸡,还是家中的“盐罐子”——靠着卖了鸡蛋买盐呢。而且还要想办法送童真真去治疗,哪里还有闲心熬老母鸡汤滋补,就说不用了,让孙会计带回家去,两个孩子也需要营养。

    “一定要让童老师喝鸡汤。”生产队的会计也有点儿墨水,说得十分恳切,“幸亏童老师见义勇为,要不是她手臂阻挡,那檩条就落在我儿子头上,小小年纪,脑袋不开瓢才怪。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她都是为我儿子受的伤,我们怎么报答也不为过。一只鸡算什么?我要让我的儿子一辈子都记住童老师的恩情……”

    夏永山愁眉紧锁:“这不是加强营养的事,我们首先要保住她的性命呀!”

    “有这么严重吗?”没有人接老母鸡,孙会计就往地下一扔,就要进屋里去看伤员。

    萧明伸手拦住他:“已经包扎好了,也打了针,但治标不治本,必须送医院手术,这么大的雨,又没办法走。”

    “我开拖拉机去,最少我们也要到公社卫生院。”孙会计说了就要走。

    “那是手扶拖拉机,少不了要淋雨,人也躺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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