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梦-《珠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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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死国是一回事,降又是另一回事。

    要是赵弘再降,君臣、百姓真的就要成为亡国之奴,倡议者也会变成千古罪人。

    可要是不降,要是因此生灵涂炭,又是谁人去领这个罪名?

    说降失了名声,说战又得罪正在掌权的主和一派,更有无数首尾,但凡懂得明哲保身的,都不会此时出头。

    ——先前那些个因为一力要战,被贬被罚乃至被杀的,难道不是前车之鉴吗?

    赵明枝闻言却道:“那……依参政之见,北边来的书信,是不用做理会的意思了?”

    对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吕贤章心中少有防备。

    他得官晚,乱时以功晋升,官场经历较少,比不得那些官油子,见对面人素服之下,腰肢不盈一握,抱着暖炉的柔夷纤细修长,白得同雪一般,不禁想到其父嘉王过世已经两年有余,仅一姐一弟,被迫于这乱世之中惶惶而行,免不得又生怜悯之心。

    吕贤章当即也顾不上什么明哲保身,回道:“如此要紧之事,朝中自然得要细细商议,哪里能一时有什么结果的?”

    又暗示道:“况且两国相交,自要互遣使者磋商,北人所图,我朝岂能一口答应……”

    这就是要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的意思了。

    他唯恐三公主听不懂自己话中之意,还补了一句,道:“北面正处战时,使者往来实为不易,不知商定之后,又是什么年岁了。”

    话一出口,吕贤章就后悔了。

    他又怕三公主听懂了,又怕她没有听懂。

    明明白白提醒使一个“拖”字诀,让太上皇死在北人手中,这般谋划,实在不该出自臣下之口。

    即便众臣心里都是这样想,也不能这样说。

    赵明枝却是不置可否,沉吟片刻,道:“当日我与参政会于祥符县,你一心报国,对敌之时不惜自身,而今大晋正值危急存亡之际,还盼参政一以贯之才好——若是你也三缄其口,朝中岂非万马齐喑?”

    吕贤章的面皮本来只是微红,此刻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他原本还担心三公主不听不出自己的隐晦之意,却不想对方聪慧至此,不但听出来了,还在此处暗暗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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