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玫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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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来了又走,外面的暴雨却来势汹汹。

    到了夜里,哥忽然出现,牵着他离开傅家,被停驶在外面的车接到了一处环境幽静的中式豪宅前,门口有穿西装的秘书候着,进去时,哥帮他把松垮的衣领整理好,又从裤子口袋掏出水果糖,拆了玻璃纸塞到他嘴巴里:“进去别闹,跟着哥。”

    傅容徊琥珀色眸子的懵懵懂懂,见哥清隽的面容表情严肃,有点紧张点着脑袋。

    秘书把他们带到里面,砖石砌筑的豪宅墙内装修是古典中式,不显山不露水,细长的雨滴刷刷落下屋檐。

    他跟哥就站在这候着,听秘书用秉公办理的语气说,这宅院的主人还在待客。

    傅容徊想问,这主人姓甚名谁。

    转念想起哥的叮嘱,又默默地把脑袋缩了回去,睁圆眼睛看外面的雨滴。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秘书又出现说,夫人睡醒看到院子站着两个孩子,夜深雨重,叫他把人带去茶室避风,又煮了两碗姜茶和面食。

    简单的家常鸡蛋挂面,却是傅容徊吃过最香的一次,他连汤都喝光,抬头见哥却异常沉默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顶上的光清清冷冷映着脸孔轮廓,是发凉的。

    傅容徊走到沙发后方,伸长脖子好奇张望,偷看到哥薄而削瘦的手指握紧手机,屏幕上有两条已读的短信。

    他已经到了上学年纪,认得字,先是看到五年前的那条。

    是妈妈病逝时发的,时间永远停留在20**十二月寒冬2359点45分04秒:

    「儿子,妈妈走了,好好照顾你弟弟。」

    另一条是三天前,时间在20**六月盛夏1834点52分09秒,来自谢音楼的告白:

    「容与哥哥,我喜欢你,会喜欢很久,很久,很久……」

    傅容与删光了手机里关于谢音楼的所有,唯独这条,手指关节冷得僵硬,都摁不下去。

    窗外的雨像是渗进来,冰凉的气息从衬衫透过他整条脊梁骨,坐在这,就如同万丈深渊,连皮肤都是冻得渗人。

    过许久,傅容与跟理智对抗,仿佛提前消耗尽这辈子的力气,退出了短信,忽然望着顶上的灯,又暗又沉。

    傅容徊琉璃珠子的眼睛因为睁大而微颤,那时是知道,哥心里藏着一位温柔善良的小仙女,而今晚,明月将高悬于天。

    他则是满身枷锁坠落在污泥里,永远都得不到仙女的垂爱了。

    几米外的偏厅里,亮起暖灯,有人将哥给唤了过去。

    随着细窄缝隙的门缓缓合拢,傅容徊抱着膝盖窝待在温暖的屋里,看着哥去偏厅逐渐远去的孤寂背影,外面走廊,有两位秘书在低声议论着。

    “谢总已经耐心给了他三天时间选择,过今晚,这婚不退也得退。”

    “这位小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摊上个傅砚清这种窝囊废,要是有谢总这种爹,他何必过的如屡薄冰啊。”

    “到底是跟谢总没有半个父子缘呢,只能怪命运弄人。”

    “夫人也是心善,夜深了还亲自下厨给傅家二子煮面吃……”

    “小的那个,模样瞧着比谢家两个小少爷大不了几岁,夫人也是做母亲的,看了于心不忍吧。”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连外面的秘书都轻步走了,傅容徊昏昏欲睡地缩卷在沙发上,睡意迷糊间感觉自己被手臂抱了起来,睁开睡眼,是哥。

    他想喊,却困到埋首在傅容与衣领里,呼吸闻着白衬衫的味道。

    耳边,是有道熟悉声音的秘书在说:“你父亲在商界投资得罪了人,谢总会亲自出面劝对方见好就收,别置傅家倒台之际于死地——

    从今往后,你和谢家从未有过婚约,颜老定下的,谢总从未公开承认过,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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