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眼看骚乱持续发酵,民警在紧要关头犹如一场及时雨般匆匆赶来,在好几个人被刀锋划伤后,将人反手压倒在地。 姜忻吓出一身冷汗,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位,她挣扎着站起来,林知舟捡起掉在不远处的猫头u盘过来扶她。 他眸光在大理石瓷砖的血迹上停留片刻,双唇无意识的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伤哪了?” “嗯?”姜忻如梦初醒,重新找回五感六觉,才觉得掌心刺痛,她看着被玻璃划破,往外渗血的手掌,微微愣神:“刚蹭玻璃上了,一点小伤。” 林知舟拉着她上楼,好半晌不说话。 姜忻也算是见惯大风大浪,很快把脑子里一团乱麻捋顺,缓过劲来就忙不迭道:“等一下,u盘我要马上送过去。” “很急?” “嗯。” 因为一场医//闹耽搁许久,她担心蒋绵那边等着急。 林知舟应一声,接着详细问了几句,然后把东西交给一个年轻护士拜托她帮忙送过去。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把人安置在坐姿上,目光触及她手心的一片猩红,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很快挪开视线:“你留在这里,先处理伤口。” 姜忻点头。 彼时,有人过来敲门。 温煜穿着统一的白大褂,看到窝在椅子里的姜忻,有些意外的轻挑眉峰,旋即温和的笑了笑:“姜小姐,又见面了。” “温医生。” 姜忻客气的与他打招呼。 林知舟刚洗完手,正在戴无菌手套:“你过来做什么?” “出这么大事,我过来看看,”温煜神色不变,话题又转到姜忻身上,“手怎么伤的?” “没什么,是我太不小心了。”她轻描淡写。 温煜安静了半分钟,看着林知舟往她的伤口上盖无菌纱布,用肥皂水和毛刷小心刷洗伤口周围的皮肤,用生理盐水反复冲洗。 等到他准备清理伤口,姜忻才急忙叫停:“等等,可以先打点麻药吗?” “你还知道疼,”林知舟撩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片平静的湖泊,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平和,“怕疼你不会跑远点?” 姜忻立即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林知舟似乎让她给气笑了,嘴角微不可查的上翘。这样微小的情绪起伏更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水面,泛起两圈涟漪后缓缓归于宁静。 “先忍着。”他轻声道。 整个清洗、检查伤口的过程堪称温柔,林知舟垂眼看着血淋淋的豁口,长直的睫毛不易察觉的轻颤,像一对震翅的黑蝴蝶。 他握着海绵钳夹持小纱布轻轻擦拭伤口内的组织。 姜忻沉吟不语,默默忍痛。 虽说疼是疼了点,但是还没疼到不能忍的程度。 见他微绷下颚不置一词,姜忻也不想让他有负担,小声道:“其实也不怎么疼。” 沾血的纱布落进托盘里,他放下海绵钳,退开半步:“温煜,你来。” “微创缝合也需要我来代劳?”温煜是出名的性情温文尔雅,嘴上说着反问句,人已经起身去穿手术服。 他笑眯眯的接过氧化氢溶液,“这就舍不得下手了?” 林知舟睇去一个眼风。 温煜也不揭穿,反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下来不疾不徐的泡手做好皮肤消毒,在伤口周围进行局部浸润麻醉,止血、缝合,处理的有条不紊。 林知舟别开眼不再看。 缝了两针,姜忻左手大半个手掌都缠上一圈绷带,只有手指还算自由。 温煜摘下口罩:“行了。” 林知舟捏着她的手看一眼,稍微叮嘱了些注意事项:“麻醉会持续一个半小时左右,不要碰脏东西,不要碰湿水,不能受力。” 姜忻乖觉的点头。 “恢复期间内要注意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他意有所指的强调,“一般七到十五天就能完全恢复,如果吃太刺激性的食物会导致恢复周期会大于半个月甚至更久。” 她继续点头,像小鸡啄米。 “平时要注意护理,每隔两天,定期来医院换敷料。” 姜忻摊手搭在桌上,五指指腹都隐隐作痛,闻言一双狐狸眼微转半圈,立时艰难的比了个“ok”的手势:“行,我一定来。” 之后还需要配合警方调查,起因是半个月前一位八旬老爷爷突发脑溢血,四天后抢救无效去世,病人家属蓄意雇佣职业医闹团队来医院打砸财物,设置障碍阻止患者就医及破坏公共秩序。 人仰马翻的闹了一下午,姜忻在这件事上只浅淡的谈及了看法,医闹问题就跟碰瓷、扶老人从而索要高额赔偿的性质别无二致,而这类行为又跟抢劫,故意杀人本质上没有区别,一些人为了钱,堂而皇之的顶着弱势群体的名号无理取闹,钻空子[1],值得一提的是,博仁跟傅衡的合约已经提上日程。 翌日,博仁医院暴事件登上新闻头条,同一时间,身残志坚姜某人把律师个人的律师执业证复印件留在法院档案室存档[2],拿到一份卷宗复制材料,事发后第三天,警情通知和博仁医院与帝都傅衡律师事务所成立法务部,签约仪式会场照片先后登报。 姜忻刷到系统的同城推送消息已经是几天后,她正懒洋洋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人文地理文化纪录片,电视里刻板的男音催人入睡。 她撑起眼皮,起身把一盒速食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等待的空挡切屏进去把新闻稿前后看了两三遍。 姜忻放下手机,微波炉旋钮刚好归零,她单手戴着隔热手套把东西端出来,心手相应的把饭菜装进便当盒里,再去厨房现煎一个糖心蛋,撒上薄薄一层胡椒粉,最后精致又做作的摆了个盘。 随后满意的合上盖子。 姜忻提着保温袋,轻装出行。 成兴思在楼下等她。 因着她手伤没好不方便开车,余初念这段时间不在国内,汪承望这几个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伤患去挤公交地铁,于是去医院换药的接送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他们仨身上。 说来也是新奇,以往姜忻一年到头连小感冒都少有,这回来不到半年就跟加了厄运buff一样,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 姜忻揣着缠成粽子的爪子坐在后排,张口说话带着点损人的意思:“劳烦小成总来给我当司机,真是我三生有幸。” 成兴思透过后视镜对她翻白眼,瞧见她端正放在膝盖上的便当,酸得像吃了三斤柠檬:“负伤了还折腾呢?我辈楷模啊姜敢敢。” 她洋装正经:“成总,您过誉了。” “姜姐,咱们一起长大,称一声青梅竹马不过分吧?” “嗯?”她不置可否。 “怎么也没见你给我们送点东西?对着一根木头就乐意洗手作羹汤了?” “洗手作羹汤?”姜忻纳罕的反问一句,兀自掂量着饭盒的分量,心说这勉强算个借花献佛还差不多,嘴上漫不经意的回道,“咱们成总吃惯了山珍海味,还稀罕我这一匣子家常菜?” “你还别说,我还真就好这一口,”成兴思半转方向盘,放起屁来眼睛都没眨一下,张口就叭叭,“你要是亲手做饭给汪二宽三尝尝,他们八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是吗?我看他们会受宠若惊的以为我在饭菜里下了毒。”姜忻不光拆他的台,自己的台拆起来也毫不手软。 “拉倒吧,咱们没这口福,”成兴思一字一顿,表示抗议,“林知舟就有。” 姜忻鞋尖踢了踢座椅,不置可否。 某只成姓柠檬精嘀嘀咕咕:“这次人家还不定领你的情呢。”他不想从小宠到大的死党跑去贴人家冷屁股。 “少乌鸦嘴杀我威风啊。” “好好好,我嘴臭行了吧。”他勉为其难的妥协。 私家车拐过车流如织的十字路口,姜忻提着东西下车,非常忘恩负义的用完就丢:“行了你走吧,待会我打车回去。” “你一个人?” 她寻思这哥们可能还把她当成没长大的小姑娘:“我手瘸了又不是脚瘸了,别瞎操心了。” 成兴思见她嫌烦,嘁了声:“狗咬吕洞宾。” “是是是,是我不识好人心,”姜忻顺着他的话,揶揄打趣,“小成总日理万机,我这个平民老百姓可不敢耽误您每分钟进账百万的时间。” 她迎上他的瞪视摆摆手,踩着路牙甩上车门,驾轻就熟的直奔外科门诊换药,重新包扎过后,从诊室里出来后慢悠悠晃上楼,出了电梯,走廊左手边第一间办公室房门大敞,林知舟正坐在办公桌后填写日志。 她象征性地敲门,也没等医生说话就自行拉开椅子落坐。 林知舟抬眼,见怪不怪:“又来了。” 姜忻每来医院换一次敷料都会带点什么来打扰他,上次是紫菜饭团配咸鸭蛋,上上次是海鲜面,不过他吃着有点像加了几颗虾仁的汤达人就是了。 她奉上尚有余温的午饭,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指尖挑开保温袋的袋封,潋滟丹凤眼微弯:“特意给你带的。”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而拆开一双筷子,打开便当盒的盖子——蔬菜和肉类分在不同的格子里,米饭表层也铺了一把黑芝麻,荤素搭配均衡。 林知舟用筷子点了点边沿:“这些也是你做的?” 姜忻睨一眼盖在最上面,卖相一般的糖心蛋,一点不心虚的说:“对啊。” 他不置褒贬。 “要不你尝尝?”她催促道。 林知舟非但没有动筷,反而把筷子搁在桌沿:“姜忻,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 “给我送便当的理由?”他问。 在大多数情况下,姜忻一直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不想玩这些猜谜游戏。 她狐疑道:“很难看出来吗?我在追你。” 林知舟愣在原地,微微讶异:“你说什么?” 姜忻重复一遍,“我说,我可以追你吗?” 林知舟眸光清浅,淡淡的注视她,似乎想透过她看到过去的什么东西。 良久,他双目半阖,轻垂眼睫掩饰内心动摇:“一开始,不是你先推开我的吗?”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