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信中说,过去说地主资本家心狠手辣,不顾穷人死活,我看你们现在比地主资本家还不如!都是干一样的活,你们人为地把她们分成正式工和临时工。就是因为她们是临时工,一个月只给两百元的工资,比正式工少一半。而且没有劳保,没有福利,奖金也只能拿人家的一半。病了不准请假,不上班算旷工,连续三天旷工就开除。你们这是哪家的法律?你去看看她们的手,她们洗碗把手都洗烂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难道你们不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公路上一辆卡车驶过,轰隆声中夹杂着尖锐的嘶鸣。这嘶鸣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信中还说,当然,你们可以说,如果嫌苦嫌累嫌钱少她们可以辞职不干。她们今天走你们明天就可以招到别人。你们是把她们掐死了。知道不管如何,她们也不敢辞工。她们需要这两百元钱。因为她们要活命! 读到这里,李非感到自己的心被刀扎一样的痛。 你自诩为底层出生,把公平和正义作为自己的社会理想;在你亲手撰写的员工手册序言中,你把香水星河酒店描绘成为一个温暖、和谐、公平、优越的大家庭;你说他们的辛勤劳动会受到格外尊重。 而在实际行为中,你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让她们同工不能同酬,让她们活在屈辱和悲痛的现实中。 原来你也是一个骗子! 你可以为自己辩解,说你只是一个做企业的,不是慈善家。你可以花一半价钱买到的东西,没有理由去付全价。但难道做企业就真的只剩下效益一个目标? 我们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我们到底又能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如果这个社会没有了公平和正义,这个社会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李非把黄康华叫来,让他也看了这封信。问洗碗工的手都洗烂了他是否知道。黄康华说没听说。当场把管事部主管沈明月找来,沈明月说,我上次打报告买橡胶手套,就跟你说了。 跟我说过吗?黄康华有点想不起来。 带着手套洗碗还烂手吗?李非问沈明月。 碗盘太多了。沈明月说,戴手套洗得慢,有时她们就干脆脱掉手套洗。前不久我也是被一个缺碗把手划伤了,一下水伤口就像盐腌得一样疼。沈明月说着伸出右手:刚刚才好。 李非凑上去看,果然才刚刚结痂,痂周边还是一圈红肉。 黄康华跟李非说,沈师傅总是带着手下的人一起干。 沈明月说,这些员工虽然在家里都是做妈妈的人,但在我跟前有时总还像一个孩子。哄哄她们,跟她们说说好话,她们干得就开心一点。 临时工对她们的工资待遇是不是意见很大?李非问沈明月。 沈明月说,意见肯定是有。但酒店只给了这个条件,她们自愿来的,有什么办法? 她们是不是病了都不能请假呢? 人手太少了,有点小病只有叫她们坚持。再说她们也不愿意请假,她们做一天才有一天的工资,请了假谁给钱她们? 怎么能够改善她们的工作强度呢? 开业我就跟黄经理打了报告,买一台洗碗机。广州文化假日酒店每个厨房都配了洗碗机,我们三个厨房,只买一个都行。放在二楼。一楼和三楼的碗多了我们就上下抬。当时资金那么困难,开业都是一推再推,哪里有钱买洗碗机。 买一台洗碗机多少钱?李非问黄康华。 黄康华说,开业前我去广州买厨具时问过,大概几万块钱。 你们部门先打个报告,我让财务部去做一下调查。 沈明月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拍起手来,连声说好好,太好了! 李非叫上宋博,和黄康华一起到现场看望洗碗工。倾听了她们意见。洗碗工们大都是些中青年妇女,只知道勤扒苦做,从来都像是没娘的孩子。突然受到这么巨大的关注,一个个幸福得不知所措。 在随后的用工和工资调整专题会上,酒店管理层做出了两项决议:一是临时工与正式工同工同酬;二是以现有百元销售的工资含量为基数,确定部门的销售工资比。部门可以自主决定用工额度,但增人不增工资,减人不减工资。 两项决定传达下去后,部门随即就闹了新的问题。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