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万钧震京师-《大明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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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熥依旧面带笑容,等待着工部下面的话。

    王儁微微皱眉,奇怪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皇太孙,只以为是不是都被自己给说准了,皇太孙幡然醒悟?

    那自己是不是话说的有点重了,太不给皇太孙面子了?

    王儁迟疑了一下,沉吟后缓声道:“殿下定然是被太平矿那些个谄媚讨好邀功的匠官匠人给蒙骗了,他们好借此哄骗了殿下,想要升官。臣以为,朝廷当下旨申斥此般贼子。”

    朱允熥忽的微微一笑。

    合着自己还在想这新晋的工部,是不是个理学腐儒。

    却没有想到,这货竟然是因为羡慕嫉妒恨。

    大概在这位王工部心里所想的,就是一群匠人出身,又如何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是要在工部和将作监官员们的带领下,按图索骥,老老实实的做好朝廷交代的事情就是了。

    说好听点是坐井观天。

    说不好听那就是矫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然而,不等朱允熥开口。

    詹徽却是哼哼一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道:“工部什么时候养成了不求证,便擅下定论的习惯了?”

    王儁刚刚回头张嘴,话音还未放出。

    和詹徽并肩而战的兵部尚书茹瑺亦是轻声开口:“殿下所言是与不是,都要我等看过才知。万钧如何,都在那里,称了重便都知晓了。”

    王儁张张嘴,很想要引经据典几番,用自己身为工部的专业身份来反驳这两人。

    却不想,吏部尚书任亨泰这时候也轻咳一声开口道:“圣人亦是说过,不曾见过的不要乱说,王尚书着相了。”

    圣人说过这话?

    王儁眉头皱紧,心中疑惑,可如今詹徽三人都站了出来,而在场官员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为自己说话,他心中已经醒悟了过来。

    自己真的是如任亨泰最后那句提醒一样,着想了呀。

    王儁感激的看了任亨泰一眼,而后小心快速的从皇帝和太子的脸上扫过。

    还好,这二位都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

    王儁当即转身,冲着朱允熥躬身作揖:“臣失言,请殿下降罪。”

    朱允熥微微一笑:“工部何错之有,若是工部对这些业内之事不发一言,那才是有问题的。”

    王儁目光闪烁了两下,今天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张张嘴:“臣……臣有罪……”

    咳咳。

    朱标终于是站在后面轻咳了一声,出声缓和正阳门后的气氛:“这蒸……蒸汽机的事情是否与太平矿那边的人所说一致,还需朝堂亲眼看到才能知晓,目下还是动起来吧。”

    说完之后,朱标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儿子。

    心里则是想着,回头还得好生教教这混小子,做人做事说话不能太满。

    朱允熥点点头,对着后面的解缙和张二工招招手:“先将一台给送到正阳门上去。”

    而后,朱允熥便满脸带笑的到了老爷子跟前:“爷爷,您暂且歇息一会儿,等这台蒸汽机吊上城墙,孙儿便用此物不费人力,吊起万钧重物。”

    朱元璋盯着大孙子看了好几眼,看不出今日这场是否是在胡闹,便挥挥手:“你且去办事吧,咱就在这里看着。”

    朱允熥点头应了一声,就带着解缙和张二工,自去准备装置好将蒸汽机给弄到三丈高的正阳门城墙上去。

    这头,内宫总管孙狗儿已经是殷勤的带着人搬来了两把椅子。

    “陛下,太子殿下,歇息一会儿吧,老奴看太孙殿下还要准备好一时。”

    朱元璋嗯了一声,回头看向臣子们:“你们自行其便吧。”

    后面的百官眼看着皇帝和太子都落座了。

    又看看还在城墙下带着人忙活的太孙,很显然想要将那什么蒸汽机给弄到城墙上,还得要好一会儿。

    詹徽率先转头看向自家吏部跟过来的官员:“让人去工部搬凳子过来,大伙总不能都站着。”

    一旁还在为自己今日莽撞了的工部尚书王儁,顿时转头皱紧眉头看向詹老倌儿。

    这厮实在打击报复自己?

    詹徽则是立马看了过来,老脸上不见红,乐呵呵的笑着:“工部离咱们这近嘛。”

    王儁张张嘴,低声骂骂咧咧道:“你怎不去太常寺搬凳子呢。”

    工部在东城洪武门东侧,太常寺在西侧,都是离着正阳门最近的衙门。

    正在两人相互看不顺眼的时候。

    百官忽的发出一阵哗然。

    詹徽和王儁两人,立马转头环顾。

    只见在正阳门城墙下面,那辆盖着油布的马车,已经被掀开。

    一台估摸有四尺高,两尺半宽,五尺长的钢铁构件,沉甸甸的被放置在车厢里。

    在越过城墙的光鲜照耀下,这台蒸汽机反射着独属于钢铁金属的光泽。

    那些在入京的大明看来极为复杂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结构,即便此刻未曾发动,也给了在场君臣极大的视觉冲击感。

    这玩意不是凡物!

    虽然蒸汽机能否拉动万钧重物,可只是看着样子,没人觉得这玩意是个假把式样子货了。

    “全是精铁百炼钢做成的?”詹徽亦是下意识的念叨了一声。

    原本看他不顺眼的工部尚书王儁,亦是茫然的点点头:“不下三千斤重。”

    “耗费该有几何?”

    这话是任亨泰问的。

    朝堂小透明郁新低声道:“加之工时匠作耗费,不下千两。”

    他刚一说完,詹徽、任亨泰几人便同时皱眉:“嗯?”

    郁新一愣,而后立马又道:“这大抵是现在才给蒸汽机做出来的耗费,往后若是铺开了多做一些,匠人们熟练了,几千斤的铜铁也值不当多少银两。”

    一直盯着城墙下正在忙活着要给弄到城墙上的茹瑺,则是开口道:“三千斤重,弄上城墙也不容易啊。”

    “是滑车(滑轮古称)!”

    有工部的官员已经是伸手指向了城墙上被加起来的一组滑轮。

    然后,抬起头的官员们都不由轻咦了一声。

    滑车这玩意自古就有。

    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是此刻被架在城墙上的滑车,却又和过往的有所不同。

    只见几名匠人领着官兵,在城墙边缘搭起了一个大的钢铁架子,架子最上方又高出城墙。

    架子顶部又是一个长方形,上面林林总总的分成了两组,十几个滑车轮被固定在不同的位置。

    手腕粗的麻绳就从这些滑轮中间来来回回的穿过,然后一直垂落到了城墙下面来。

    随后就是那些匠人带着官兵,将一支支沙包砖石给搬到城墙上。

    虽然被城墙给挡住了,但城墙下的官员们大抵都是知晓,这些东西必然是用来压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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